正文

10.工人新村的家(3)

紅星照耀的家庭 作者:《紅星照耀的家庭:共和國開創(chuàng)者家事追憶》編委會


這間房還是爸爸的休息室。晚上難得閑暇,爸爸坐在寫字臺前玩幾把撲克牌。他的牌局有固定的人選,他與司機郝俊打?qū)?,秘書陳文與警衛(wèi)秦尚荷打?qū)?。人手不夠時,固定的替補隊員是同院住的市委辦公廳的副主任蘇超或方揚。孩子們可以站在一旁觀戰(zhàn),但是要嚴守觀牌不語的原則,更不能做小動作。爸爸最容不得的事情是不光明正大,背后做小動作,他稱之為: 搞鬼!

值班室寫字臺上有黑、紅兩部電話機,黨中央、華東六省和上海市都通過這兩部電話,同爸爸時刻保持聯(lián)系。

1960年代初,臺灣經(jīng)常派遣小股軍隊進犯華東沿海地區(qū),造成傷亡,破壞當?shù)厝嗣竦暮推缴?。陳文叔叔晚上在這里接到了有關方面的電話匯報,立刻向爸爸報告。我聽到之后,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也許這是原因之一,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結束得比較早。

有時,孩子們陪著爸爸在康平路大院里走走??灯铰返脑鹤?,被市委行政處管理科花園班的師傅們,打掃修整得既干凈又美麗。從龍華苗圃調(diào)來的蔣思遠師傅心靈手巧,人又勤快,使得院子里的草坪青蔥,花兒盛開,樹木枝繁葉茂。

辦公樓北側,有一塊綠絨絨的草坪,被孩子們稱作前花園。由于靠近辦公區(qū),全院幾十名孩子們從不到這里來喧嘩。

放學回家,一走進康平路的大門,若發(fā)現(xiàn)在通向辦公樓的道路兩旁擺放著一盆盆盛開的鮮花,辦公樓大門兩側也有美麗的盆花,我就知道爸爸要在小禮堂會見外賓或內(nèi)賓。

在我們家的門外也有一塊草坪,孩子們習慣稱作后花園。后花園里有棵高大的玉蘭樹,草坪四周圍種著常綠植物?;▓@里的鮮花四季開放: 春天盛開嫩黃色的迎春花,初夏盛開潔白噴香的梔子花,秋天盛開隨風送香的桂花,冬天盛開怡人清香的臘梅花。白天后花園里靜悄悄,下午放學之后就成為孩子們的樂園。小學生們有的連書包都來不及送回家,就跑進草坪和小伙伴們追跑起來。后花園里,甜美的歡笑聲直上云霄。

一天下午爸爸要出發(fā),當他走出家門臨上車時,朝喧鬧的后花園草坪望去,發(fā)現(xiàn)小弟正被小伙伴騎在了身上。半個月后,爸爸從外地開會回來,一下火車就問去車站接他的小弟:“被人騎在身上的滋味好受嗎?你為什么不反抗?”

后來,媽媽經(jīng)常提起這件事,說:“你爸爸心中雖然裝滿了工作,但是小弟‘胯下受辱’之事一定引起他很多思考。出門半個月,心中還惦記這件事?!?

市委辦公廳南門外面對著一條小徑,兩旁栽種著各色花草與綠樹,這是爸爸上下班必經(jīng)之路。夜幕降臨,孩子們常常站在小徑南頭的路燈下,緊盯著北頭的辦公樓,大家稱它作小禮堂的那扇透明的玻璃門,眼巴巴地等待爸爸下班回家一起吃晚飯。

等得實在又餓又煩,只好跑回家拿起電話,請總機王阿姨接通一號分機--爸爸的辦公室。是秘書陳文叔叔接電話,麻煩他去催催爸爸下班。總機班王阿姨業(yè)務熟練。爸爸晚上在家里有時想找同院住的同志談事而秘書不在身邊,就自己拿起電話對總機說要找誰誰。我在一旁好生奇怪,爸爸不知道分機號怎么也能馬上接通?總機真有本事!也不知道陳文叔叔幫不幫助傳個話,反正還是要待到望穿秋水之時,才見小禮堂的那扇玻璃門被衛(wèi)士秦叔叔推開,爸爸高大魁梧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了!孩子們奔跑過去,撲向爸爸懷中。爸爸一手牽著小弟一手牽著小妹,孩子們蹦蹦跳跳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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