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靈受了感染，又哭起來，眼淚趕著鼻涕一起流，五官都歪了，一臉丑態(tài)?！皠e哭！”革老訓(xùn)斥她，一邊去關(guān)了衣柜的門，回頭對我說：“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辦。”我說：“現(xiàn)在要殺他已經(jīng)很難了，他已經(jīng)被野夫接管了，我聽說是住在憲兵司令部密碼處的小樓里，那地方一般人進不去的。再說，鋤奸組的人傷亡這么大，現(xiàn)在要馬上組織行動可能也沒這方面的力量了吧?！?

“現(xiàn)在殺不殺也無所謂了。”革老嘆一聲氣道。

“為什么？”

“我估計啊，他可能都已經(jīng)把密碼跟鬼子說了?！备锢蠐u搖頭說，“他現(xiàn)在知道我們想殺他，是鬼子保救了他，他更要討好鬼子了。操！這就叫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們的行動結(jié)果是把他往敵人的懷里推了。重慶一定也猜到這點了，所以你看……”揚了揚手里的電報，“只是罵人，什么指示都沒有，他們也放棄了?！?/p>

我沉思了一會兒，說：“不見得。”我把中華門在就義前對白大怡喊的話又陳述一遍，接著說：“我猜他一定是聽到了中華門喊的話了，他現(xiàn)在也一定知道我們是什么人，不是靠嚇唬人過日子的?！?/p>

“你的意思……”革老欲言又止。

“我在想……”我思量一會兒，說，“你知道，他在國內(nèi)上有老下有小，我想中華門的話可能會對他起點兒作用，至少不會隨隨便便交出東西?！?/p>

“嗯?！备锢先粲兴嫉攸c點頭，“這么說，我們還有機會?！?/p>

“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被鬼子接管了，而我們現(xiàn)在又沒什么人，要行動很難?！?/p>

“人可以調(diào)啊，我們這邊沒有，還有其他小組的人嘛。”革老說，“就是從上海調(diào)人過來也不就幾個小時?！备锢蟻砹司?，目光瞬息間變得明亮，“這樣吧，你馬上回去，盡快摸清情況，他降了沒有，我馬上組織人，只要他沒降，我把老命拼了也要堵住他的嘴！”

我雖然答應(yīng)下來，馬上走了，但心里一點兒不熱烈。我總覺得，這是一件沾染了倒霉毒素的差事，不會給我們帶來好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