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藤條第一次被抓住,第二次就沒那么容易了,哧溜哧溜地爬沒影了,袁森沿著巖壁跌進了一個凹槽里。
那凹槽是山壁上凸出的一塊,像一塊很小的平臺,平臺上放著一具石棺。看外觀,石棺鑿刻得很平整,但是歲月的痕跡很明顯,石棺上蒙上了一層黑苔。袁森容身的位置就在石棺的蓋子上,那棺蓋并不是很厚,袁森將身子縮在角落里,用腳抵著棺蓋的邊沿,用力一推,那棺蓋“咔嚓——咔嚓——”幾聲,被推開了一大半。
這時,山壁上空突然瀉下來一抹光亮,那光就像利劍一樣把四周的陰沉和黑暗撕開,光亮懸在很高的地方,變得越來越亮,就像是太陽升起一樣。亮光飛快地傾瀉到山壁附近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那光芒還漸漸變得非常刺眼,接著袁森就看到山壁對面的景象,他被徹底震驚了。
聳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山峰,那山峰高聳云端,就像在新疆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看到的天山雪峰一樣。中間的山峰與外圍山壁之間,是一條寬約數十丈的山谷,而山壁則成圓形將山峰緊緊包圍了起來。
袁森還看到對面山峰上,有幾個人正借助登山鎖向山峰上攀登,那幾個人看背影應該是外國人。他們對身邊的變化絲毫不放在心上,奮力地向上攀爬。袁森看得出神,雙腿又是一蹬,石棺蓋“嘩啦”一下,跌入山谷。袁森的身體跟著失去支撐,隨之翻進石棺之中。
袁森的身體就壓在棺材中的死人身上,他嚇了一跳,沒來得及看棺材里尸體的樣子,就奮力撐起胳膊和膝蓋,把自己卡在棺材里,挪開了與尸體的零距離接觸。
棺材里的東西都被光芒照射得非常清楚,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還帶著古代西域貴族的頭飾,眼簾上還貼著金粉,皮膚白嫩得幾乎吹彈可破。她躺在那里,根本就不像是死了千年的女尸,而是剛斷氣不久。
袁森看得呆住了,那女尸不知道是否因為袁森的刺激,眼簾不停地抖動,竟然有隨時睜開眼睛的可能。袁森大駭,千年女尸復活這樣的鬼話肯定是不可能的,看這樣子,很有可能是詐尸。
袁森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聽到巴依在外面大叫,“快走,那是朝天門的雙登天之一,別讓她睜開眼睛?!?
袁森聽了巴依的話,也不多想,立刻用雙手蒙住那女尸的眼睛,躬著身子從石棺里爬了出來。他看到女尸雙手和雙腳都在微微地顫動,一個弄不好女尸就會突然爬起來撲人,所以直到他爬出石棺,他還留著一只手捂住那女尸的眼睛,不讓她睜開見光。
袁森站在棺材邊上,那女尸還在微微顫動,這個山壁上平臺逼仄異常,除了石棺里,沒有其他容身的地方。袁森一只腳卡在石棺與山壁的縫隙里,一只腳放在石棺上,女尸的眼睛已經見了光,尸體抖動得越發(fā)厲害。
巴依在對面的山峰上,對袁森大喊,“看你頭上,把那株花毀掉,速度要快——”
袁森一抬頭,才看到頭頂上有一株碩大的花樹,那樹大得異常,倒長在山壁上?;ǘ涠加幸粋€人那么大,寶石藍的花瓣,玫瑰紅的花蕊,一眼看上去,非常大氣高貴。那樹上長滿了這樣的花瓣,壓得大樹沉甸甸地響。
這樹應該是藏在藤條網內的,藤條一撤,就全都露了出來。
袁森還看著這些華美的花朵發(fā)愣,巴依在對面山峰上跳起來大叫,“快——快毀了它們——打花蕊——”
袁森心里納悶,但也知道在這種地方,臟東西碰不得,看起來漂亮的東西更碰不得,否則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掛掉。
他托起微沖,瞄準一朵大花的玫瑰紅花蕊,一梭子子彈呈圓弧形打了出去,把那華麗異常的花蕊打得稀爛。
花蕊一壞,那巨大的花樹立刻黯淡不少,華麗的光澤明顯減淡,好像蒙了一層灰。袁森見一擊奏效,立刻壓上子彈,接連掃射,一株一株的花朵枯萎下去。他打得興起,只是他不知道,后面跟著的危險正在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袁森直到把所有的子彈都打完,槍膛走空,才注意到他的四周,已經一層又一層地聚滿了那些剛才還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的藤條。
而此刻,整個花樹已經凋零,從巨大的花瓣里不時地跌落下來完整的或者破碎的人體骸骨,周圍的藤條蠢蠢欲動。龐大的藤條群突然發(fā)動,把袁森裹得嚴嚴實實,這么多的藤條圈起來的大籠子懸掛在山谷中間,面對著巍峨的山峰。
袁森手腳都被藤條捆住,沒有任何辦法,看著巴依在山上大喊大叫。突然他的腦子一動,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買買提拍攝的那張照片,那照片中的大山濮礦,不正是在這里嗎?他取景的角度應該跟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非常相似,換句話說,買買提曾經也被這藤條困在山谷半空之中,他后來不知道怎么脫身下去,或者說即使是買買提在拍攝照片之后就已經死了,但是又是誰會在他死之后還把他的尸體弄出古墓呢?
這里面有太多的疑團,而且進入地下古墓的人有數撥之多,他們又是怎么知道這地下會有古墓?
袁森正在胡思亂想,突然山壁那邊傳來“咔嚓”一聲,粗達幾人合抱的花樹從中間斷成兩截,樹枝上凋零的大花隨著枝干跌入萬丈深淵,緊接著深入山壁的樹根也撬開山壁,把粗壯的根須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