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到了大馬路上:靈機一動,給他想出了這么一條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忙不迭地跑去小客棧,和那幾位“漢聲”同志,交頭接耳,細細商量。
實在是處境過于險惡,軍情急如星火,而且,杜月笙一再強調(diào)他們所將攫得的是“不義之財”,“漢聲”同志無可奈何,唯有勉強同意。
當天夜里,杜月笙吃俸祿的那支賭臺,正值“夜局”最熱鬧的辰光,珠光寶氣,長袍馬褂,場里進來了不少滬上富賈,北里嬌娃;賭場老板笑口常開,到處梭巡,今晚又有大筆的洋錢可進。他一眼看見杜月笙,像煞有介事地也在執(zhí)行抱臺腳任務,記得他是“老正娘娘”桂生姐跟前的紅人,賭場老板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不一會兒,從大門外又走進來五六個面容嚴肅,神情緊張的大漢,他們像是癮頭極大的煙客,不約而同地,一個人手里拿一支香煙罐,賭場老板盯望著他們,心里不覺起了懷疑。
這一幫人來得相當蹺蹊,他們并不像是來賭錢的客人,分明是一道來的,進門后便立刻分散,五六個人各盯一張賭桌,他們所站立的地點,在賭場里分布得相當平均。
正自驚疑不定,一眼瞥見杜月笙在暗暗地出動了,他若無其事地,分別在那幫人身邊轉(zhuǎn)兩轉(zhuǎn)。于是,他氣急敗壞地跑到杜月笙身邊。
杜月笙暗地里一拉賭場老板的衣袖,兩個人一前一后,進了賭場右邊的寫字間。
“怎么樣?”賭場老板先開口問,“是啥個路道的朋友?”
“他們是革命黨,”杜月笙壓低了聲音說,“這件事情很不好辦?!?
賭場老板想像中的革命黨,是沖鋒陷陣,三頭六臂一型的人物。因此當他一聽這三個字,立刻便嚇得臉孔發(fā)白,目瞪口呆。
“他們跑來做什么?”
“搞破壞,”新名詞從杜月笙嘴里脫口而出,“他們手里的香煙罐,是炸彈。”
炸彈?轟然一響,血肉橫飛,認真爆炸起來,那還了得?賭場老板嚇呆了,他滿頭大汗,低聲下氣地央求杜月笙說:“月笙哥,幫幫忙,你去跟他們拉攏拉攏,講講斤頭,只要我能辦得到,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于是,杜月笙應命前往,歇了半晌,他再回來,告訴老板說:“這批朋友因為風聲太緊,急于離開上海,他們想請有銅鈿的人幫幫忙,借一筆路費。他們說:革命的人在為老百姓拼命,請你出點錢,似乎沒有什么不應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