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雄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樣子，心情跌到了谷底。小菊這一去，就意味著他們從此天各一方，他們的愛情也就岌岌可危。當(dāng)然，所謂愛情是李子雄的，似乎跟小菊無關(guān)。他真正郁悶的是李小菊似乎對他和他們曾經(jīng)有過的日子毫無留戀，她的臉上滿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和喜悅。她一回來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見李子雄一動不動，說：“干嘛死狗一樣坐著？幫忙啊！”

“能不能等考試結(jié)果出來再做決定？”李子雄沉默半響，說。

“那還要幾個月呢，你想我在這憋死啊？”

“不是有單位實(shí)習(xí)嗎？還有我陪著你呢！”

“那不一樣，我要盡快適應(yīng)那里的工作?！毙【照f，“你也不要陪著我了，我拖累你這么久，都過意不去了?！?/p>

“我們你還說這樣的話……”

小菊決意第二天就走。李子雄決定用最后的機(jī)會挽留住小菊。小菊早早地上床睡了，李子雄困獸般焦躁不安，最后折騰累了，就一動不動地伏在她的床沿，凝視著小菊純凈潔白的面龐，感受著她呼出的溫暖氣息，這一切是如此熟悉，而又異常陌生。他的心在痛，他很明白，自己從沒走進(jìn)過這個女人的心里，而她不僅占據(jù)了他的心，他的靈魂，甚至把屬于他的所有空間，包括他的未來都占得沒了一絲空隙。他無法想象沒有她自己將會變成什么樣子。小菊睡得很香很沉，甚至?xí)蝗粊硪宦曀偈煜げ贿^的夢囈。李子雄看著看著，一股酸楚從心底涌出，直逼眼眶。他流著淚，在心里對小菊說：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你是我生命的全部，你就這么忍心離去，連我的生命和靈魂一起帶走？你走了，我還能剩下什么呢？

他一遍一遍默念著，淚流滿面。

終于，他擦去眼淚，用他溫暖的唇去吻她的發(fā)梢，她的額，她的臉，他要讓她知道他的愛。小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任由他親吻。他吻她的鼻尖，但在吻她的唇時明顯猶豫了。他曾無數(shù)次想象過親吻她時的情景，是如此渴望把想象變成現(xiàn)實(shí)，但卻唯恐冒犯她，她云遮霧罩的態(tài)度讓他始終無法鼓起勇氣。

小菊其實(shí)在他碰觸她的瞬間就醒來了，她不再裝睡，伸手?jǐn)堊∷牟弊?，把他壓向她的唇。李子雄被她推進(jìn)了忘我的瘋狂中，他貪婪地吻著她，忘我而癡迷。

“我知道你愛我，對我好，但我無法確定我的感情，”停下來的間隙，小菊說，“今天是我們最后在一起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做吧。”

洶涌的激情驟然從李子雄身上褪去，他像一只被抽掉脊梁的癩皮狗突然趴著不動了。他被驀然升起的悲哀所籠罩，大腦像吃了退燒藥一樣從迷亂中冷靜下來，一個念頭立即閃現(xiàn)，刺痛著他的神經(jīng)：她不愛他，她只是在以這種方式回報他的好，更是以這種方式來對他們的過往做個了結(jié)，然后可以輕松脫身。他無法繼續(xù)了，推開她的手，起身坐在床沿，良久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