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風(fēng)扭頭打量,說話的那個人身穿長綢衫,看似儒雅斯文,滿口是熟悉的江浙口音。他爽快地應(yīng)了一聲,接過零錢,飛快地買了煙又回來,畢恭畢敬地用手絹拿著,故意用家鄉(xiāng)話大聲說:“先生,您的煙。”
那個男子正在和人談話,扭頭看見一個服裝整潔,面容機靈的小伙計用手絹遞給他東西,而且說的還是他熟悉的鄉(xiāng)音,馬上來了興趣。他看了一眼找回的零錢,并沒有被這個小伙計私自扣下一兩枚,于是很大方地把零頭都給他:“這些你拿著吧?!?
“我不要。”戴春風(fēng)很誠懇地說。
“哦,為什么?”長綢衫男子轉(zhuǎn)過來看著他。
戴春風(fēng)嘆口氣說:“跑腿打雜非我所愿。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我唯愿能夠披掛上陣,為國殺敵。無奈報國無門,只能在各處打流寄身?!?
聽到這話,長綢衫男子立刻露出笑容,親切詢問他的姓名家鄉(xiāng)。
原來,這個儒雅男人正是上海《星期評論》的主編,后來成了國民政府考試院院長的戴季陶。當(dāng)時為了給國民革命軍籌措經(jīng)費,他和蔣介石、張靜江等人拉攏上海商界名人開辦了這個證券物品交易所,讓政客和上海流氓頭子從證券、股票、花紗價格的升降中大掙其錢。
戴春風(fēng)善于察言觀色,馬上看出他不是一個普通商人,于是給他倒了茶水,和他攀談起來。他聽了對方的自我介紹,知道他也姓戴,馬上改口叫他阿叔。戴季陶很高興地把他介紹給周圍的人認識:“這個是我剛剛認識的小同鄉(xiāng),也是我本家,姓戴。這位是蔣兆元,這位是陳果夫,都是我的朋友?!?
戴春風(fēng)看了看蔣兆元,他也不過三十歲的樣子,英俊端莊,氣宇不凡。戴春風(fēng)不由得被他的神采震懾住,對他鞠了個躬。他又看了一下陳果夫,他正舉著一手牌,不耐煩地瞪著戴春風(fēng)。他長得是面黃肌瘦,十足一副癆病鬼的模樣。見戴春風(fēng)在打量他,他大怒,罵道:“你這個小癟三,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