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金榮被抓的日子里,黃公館著實(shí)炸了窩。一方面黃金榮的家人及黃門大員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另一方面是黃門下邊弟子全體震驚,在他們心目中,黃金榮是處處兜得轉(zhuǎn)行得通無所不能的人物,如今竟然被抓起來下了大獄,實(shí)在令弟子們大跌眼鏡。
在這場銜橛之變中,受打擊最大的自然是林桂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夫妻間共同奮斗的和諧與默契被打破,黃金榮雖信守承諾不曾納妾,但桂生姐曉得他身邊的女人從未間斷。黃金榮好捧角,被捧之坤角無不被納為床上之物,桂生姐對此心知肚明,為了維持黃公館表面的和諧,桂生姐也只好裝作視而不見。
只是近來捧露蘭春,捧得不同尋常。桂生姐冷眼旁觀,發(fā)現(xiàn)年逾知天命之年的黃老板竟然青春煥發(fā),整個人仿佛返老還童,每日里被一種癡纏的感情激勵著,簡直就是如癡如癲,對旁的人與事都變得不屑一顧,哪個與他請示或匯報(bào)什么事體,仿佛都心不在焉。
在這種情況下,發(fā)生怒打盧筱嘉之事也就不可避免了。也是他本人熱昏了頭,不自量力,他黃老板勢力再強(qiáng)大,也不過借了洋人的光,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刑警隊(duì)長,與一省之督軍相比,那是天壤之別,被抓去下大牢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無論如何,林桂生要營救黃金榮,并為此到處托人找門路疏通,如無頭蒼蠅很是亂撞了一陣子。
照理虞洽卿與何豐林是說得上話的,無奈盧筱嘉不買賬,還放出話來,非挖掉黃金榮的兩只眼睛,懲罰他有眼不識泰山之罪。當(dāng)虞洽卿將這個消息報(bào)告給林桂生,林桂生頓時如遭五雷轟頂。
“老板被抓塌臺觸霉頭也就罷了,倘若被剜去雙眼,往后就是廢人一個了,這將如何是好!”
按說張嘯林與何豐林也是說得上話的,何況他的親家俞葉封是何豐林的心腹大將,無奈他在盧筱嘉面前也碰了釘子。
到底是杜月笙,他最能體諒桂生姐的心情,也更曉得金錢的萬能作用。對何豐林、盧筱嘉來說,虞洽卿、張嘯林的面子遠(yuǎn)沒有金條來得實(shí)惠。因此,杜月笙已然成竹在胸。
果然,杜月笙當(dāng)晚遄赴龍華護(hù)軍使衙門,很快達(dá)成一致,翌日便將黃金榮接回了黃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