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零時,汽笛怒吼了(1)

李立三之謎 作者:李思慎


據(jù)礦長李鏡澄的日記記載:“9月13日,晨8時,至車務(wù)處……適李隆郅(李立三)到車務(wù)處,詳敘一切”。

李立三在研究完罷工具體計劃后,次日(13日)晨,礦長、路局局長派人把李立三請去,說是有要事商量。李立三趕到車務(wù)處逼迫路礦當局答復(fù)俱樂部提出的條件。礦長李壽銓慌忙答道:“我們現(xiàn)在的答復(fù)是:(1)兩局已呈請縣署批示保護貴部;(2)津貼俱樂部常費,候報請總公司批準后實行;(3)積欠的工人存餉,確因財政困難,難以在月內(nèi)如數(shù)還清,先行發(fā)放上月餉銀。請轉(zhuǎn)告眾工友,理解兩局的一片誠意,勸大家安心上工,切莫鬧事。鬧事于國于民,皆為不利。”

李立三聽完當局的答復(fù),肺都氣炸了,憤怒地站起身來,盯著李壽銓和路局局長李毅環(huán),逐條進行批駁,堅定地說,你們別哄人了,你們視工人的正義要求為兒戲,企圖蒙哄俱樂部是辦不到的。當即限定今日內(nèi)作出答復(fù),否則……

此時,屋外忽然人聲喧嘩。原來是工人見李立三被礦長派人請去還未回俱樂部,剛好有一列專車要開赴萍鄉(xiāng),工人疑是路礦當局謀挾李立三到萍鄉(xiāng),即刻便有數(shù)千名工人把車務(wù)處和那列專車團團圍住,有的臥在軌道上,有的爬上車頭,高聲疾呼:“快放出李主任!”“誰敢動李主任一根毫毛,我們就把路礦兩局砸個粉碎!”

李壽銓和李毅環(huán)見此情景,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對李立三說:“有事好商量,請李主任先回去吧!”

群眾把李立三迎回俱樂部才離散。對這一情節(jié)。長沙的《大公報》于1922年9月21日作了報道:“有一次戒嚴司令部請俱樂部李君(李立三)劉君(劉少奇)談話,工人以為加害于工人,包圍司令部,并有沖入機關(guān)內(nèi)。”

李立三被工人擁著回到俱樂部不久,礦局總監(jiān)工王鴻卿又找到俱樂部一再要求見李主任。李立三問他有什么事?他就是不說,硬要把李立三拉到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去,才鬼鬼祟祟地低聲說:“你是外鄉(xiāng)人,工人罷工你也撈不到什么油水,像你這年華正茂,識多見廣的留學生,到哪里混不上個好差事?何苦和他們混在一起。鬧出事來,不是殺頭,就是坐班房。李主任,你是個聰明人,前因后果要三思而行啊!”

王鴻卿見李立三不言語,進而威脅道:“以前他們不也罷工,造反嗎?結(jié)果怎么樣?反沒造成,領(lǐng)頭的反倒被割了頭……”

李立三按住火氣,冷淡地反問:“你要我怎么辦?”

王以為李立三動心了,獻媚說:“你要留下,我給你推薦,職位保證不比兄弟我低;你要走,我送盤纏,數(shù)碼由你說?!?/p>

這時,憋了一肚子氣的李立三,再也忍不住了,大聲斥責道:“你王鴻卿看錯了人!告訴你,你克扣來的臭錢我不要,高官厚祿我不求,只為工人能翻身!你答應(yīng)三項要求,有話好說,不然的話,明天工人就不上班!”

兇相畢露的王鴻卿狂叫:“好哇!你宣傳赤化,組織亂黨,煽動罷工,聚眾搗亂,還敢刁頑不化,你要小心腦殼!”

工人們聞聲趕來了。王鴻卿趁人不注意,灰溜溜地逃跑了。

在李立三與路礦當局進行談判的同時,俱樂部通過各種形式向工人進行動員,工人已無心做工,人人相遇,皆聚談罷工,并聲言:“若本日下午四時萍鄉(xiāng)縣保護俱樂部的告示不到,并本月餉銀不能答復(fù)在15日發(fā)給,即罷工?!蓖瑫r礦局窿工及各處工人也都躍躍欲動。至晚間12時,萍鄉(xiāng)縣的告示還未到達俱樂部。此時,俱樂部已成騎虎之勢,乃斷然將罷工命令發(fā)出。

9月14日零時,汽笛怒吼,震撼全國的安源路礦工人大罷工開始了。

參加罷工的有株(洲)萍(鄉(xiāng))鐵路沿線工人和安源礦區(qū)、紫家沖分礦全體工人共13000多人。開往株洲的各次列車停開,車頭及水柜等各種主要機件被卸下,通知機務(wù)處次日早晨不放進班號,礦局東平巷電線停電,運炭電車不能行走,工人高舉手鎬如潮水般涌出窿外,涌出工房,大呼“罷工”、“從前是牛馬,現(xiàn)在要做人”不絕。工人出井后,用樹枝塞滿井口,樹大旗一面,上寫“罷工”二字,并派人在井口把守。除八方井鍋爐房和電機處兩臺發(fā)電機、抽水機、鼓風機房照常工作外,洗煤臺、制造處、修理廠、煉焦處等全部停工。因為,若一停電,則全市黑暗,連飲水也沒有;若抽水機一停,全礦即將被水淹沒;若鼓風機一停,巷道內(nèi)瓦斯就會著火。這一切都已經(jīng)過預(yù)先仔細謀劃。

大罷工開始后,俱樂部恐被查封,遂把各種重要文件及辦事地點秘密遷出,工人把總指揮李立三藏了起來。

據(jù)李立三說:“罷工(開始)之后,(夜)12時,我與少奇在俱樂部,工人怕敵人迫害我,把我弄跑,拉到一個地方,睡不到幾小時,又拉走,一天換三個地方,后來換在一個山后面,一個磚瓦窯里,兩個工人陪著我,在窯中住了兩三天。那時,工人認識少奇同志的少,出面是劉少奇同志,那幾天的主要領(lǐng)導(dǎo)是少奇同志。”

14日俱樂部以“萍鄉(xiāng)全體工人”名義致電漢冶萍公司:“萍礦工人工資少者僅200文,無法生活,只好停工?!蓖瑫r,公開發(fā)出《罷工宣言》。全文如下:

萍鄉(xiāng)安源路礦工人罷工宣言

(1922年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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