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序)
今年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80周年,偉大而又波瀾壯闊的長征也已過去71年了。71年,這個時間跨度已經(jīng)相當長,越過了三四代人。
這幾十年里,人們反復地提及長征,因為它是政治、軍事歷史上的一次壯舉,也因為它表現(xiàn)了一種不畏懼挫折、不畏懼艱險、對未來充滿信心和期待的精神。正是在這種精神的鼓舞下,紅軍才有了克服困難的毅力與勇氣,才能開創(chuàng)新的局面,為后來的抗戰(zhàn)勝利與全國勝利打下良好的基礎。而紅軍體現(xiàn)出來的這種精神,恰恰是每一代人都需要的。重溫長征,就是在重溫中獲取營養(yǎng)與力量。
然而也應該看到,由于受歷史的局限,過去對長征的宣傳、解讀,都不可避免地存在著時代的烙印。后代人大多從媒介宣傳和文藝作品中了解長征,長征中的很多細節(jié),都沒有準確地體現(xiàn)出來。還有很多人對長征存在著誤讀。所以,還原細節(jié)、還原歷史的真實,就成為非常必要的事情。
例如,在大量的文藝作品中,紅軍長征出發(fā),都受到了蘇區(qū)人民的送別,由此還演繹出一首動人的歌曲《十送紅軍》。而實際上,紅軍出發(fā)是非常緊張和倉促的,即便是紅軍自己,都不知道行軍的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多長時間。為了保密,紅軍是選擇悄悄出發(fā)的,一般都是夜晚行軍,避免在敵人面前暴露行蹤。在這種情況下,老百姓不可能對紅軍夾道相送。還原這個細節(jié)的真實,并不損害紅軍與蘇區(qū)人民的魚水深情,相反,這樣才能體現(xiàn)當時環(huán)境的惡劣與艱險,才能體現(xiàn)當時“左”傾軍事思想的危害。
同樣,在長征中,紅軍并不是百戰(zhàn)百勝,湘江之戰(zhàn)、百丈關之戰(zhàn),紅軍都遭受了巨大的損失。特別是百丈關之戰(zhàn),紅軍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被迫退回藏區(qū),重過草地。描述這兩場讓紅軍遭受挫折的戰(zhàn)斗,就是對歷史真實的負責。當然,紅軍這兩場戰(zhàn)斗的失利,都是在錯誤的思想指導下進行的。湘江之戰(zhàn),敗在李德僵化的、教條主義的軍事思想上;百丈關之戰(zhàn),敗在張國燾錯誤的南下入川的策略上。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紅軍只有回到了客觀評價敵我實力、靈活運用戰(zhàn)術的正確道路上,才能取得長征的勝利。
在對歷史還原的方式上,我們認真地進行了思考,最后選擇了“重解長征之謎”,作為報道與成書的主線。盡管時間過去很久,但長征仍然有太多的細節(jié)等待后人去勘解,而選擇“解謎”,也恰好能讓讀者,特別是青年讀者,能夠有興趣同作者的筆觸一起,重新回到那條充滿生與死搏斗的艱辛道路上去。
書中涉及到的許多“謎”,基本是以前沒有人注意過的,或者提起過卻不曾細致地研究過。例如,整個紅軍長征的過程中,沒有中過國民黨軍隊一次埋伏?!坝帽缟瘛?,并不是一種偶然,而是建立在紅軍密碼破譯和諜報工作的高質(zhì)量上。從相反的角度來說,國民黨方面雖然通過戰(zhàn)俘或破獲地下組織了解紅軍破譯密碼的事情,卻因為擔心承擔責任而層層隱瞞不報,或者拖延,導致了軍事部署的屢屢落空,這些情況蔣介石至死都不知道。這也從反面提醒我們,效率低下與官僚作風,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長征不僅僅是簡單的行軍與作戰(zhàn),它是國共雙方全面比拼的一項綜合斗爭。就在國民黨媒介大肆詆毀紅軍的時候,一份歐洲報紙卻能大篇幅刊載長征親歷,以正視聽;在雙方你死我活的交戰(zhàn)時,國共之間的談判卻在秘密進行……較量實際上是無處不在的。
長征也不僅僅是血與火,它本身就有著很多傳奇色彩。紅軍在貴州打土豪,卻意外發(fā)現(xiàn)一位“土豪”家中擺滿了馬列書籍,后來,這位“土豪”成了紅軍忠實的朋友,并堅決跟隨紅軍走上長征路。紅軍在藏區(qū)成立了藏民獨立師,獨立師的戰(zhàn)士們成為留在當?shù)氐幕鸱N。十幾年后解放軍重回此地,找藏民帶路,藏民自豪地說:咱們是自己人,我是紅軍……這些微小的細節(jié),卻真正體現(xiàn)了長征的感人之處。
參加長征的女性,也成為長征中一道亮麗的色彩。除了男人要克服的困難外,她們還要忍受別人的嘲諷,忍受生理上的不便,忍受來自男人的騷擾。她們勇猛作戰(zhàn),血灑疆場;她們也柔情似水,面臨戀愛和生育……她們付出的要比男性更多,而她們在長征中的真實生活,卻幾乎被湮沒。
重解長征之謎,看似是一個又一個的細節(jié),但把這些細節(jié)貫穿起來,卻能完整地再現(xiàn)長征的畫卷,完整地形成蕩氣回腸的情緒。壯舉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它往往是通過不起眼的細節(jié)連綴而成。如果讀者能在“解謎”的過程中獲得感悟,獲得感動,那么就是最讓策劃者和作者欣慰的事情了。
重解長征之謎,我們知道了什么?
本書的作者徐焰和馬祥林是軍事歷史的專家,是他們本著客觀和負責的態(tài)度,在浩如煙海的史料中搜集、查尋,完整地為讀者解開謎團。他們?yōu)榇烁冻隽撕艽蟮木Γ矠樽x者奉獻了精彩的文章。在這里,要特別向他們致意。而人民出版社的編輯們,在很短的時間里完成了圖書的重新編輯、排版,也是要特別感謝的。
長征過去很多年了,但我們相信,在現(xiàn)在,在未來,我們一直都需要長征精神的鼓勵。我們的工作與生活,實際上就是大大小小、規(guī)模不一的“長征”。長征的精神,是永遠不會過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