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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別山轉戰(zhàn)戰(zhàn)友妻子罹難(10)

徐向前的非常之路 作者:張麟


國民黨軍的“圍剿”加緊,步步逼近。

徐向前每天在前線。

一天,他從前方回到方面軍總部駐地,正碰上開飯。

他像往常一樣走進伙房。

他這個山西人,雖然在南方生活七八年,仍是不習慣吃大米飯,愛吃面食,沒有面食,吃飯鍋巴。

常走進炊房找?guī)讐K鍋巴啃啃。

炊事員都知道總指揮的偏好,每次做飯,都小心著不要把飯做糊,以便讓總指揮吃上黃黃的香鍋巴。

有時炊事員把飯做糊了,鍋巴黑了,徐向前只好苦苦一笑,搶一塊黑鍋巴啃。

這天,他拿著塊鍋巴正出炊事房,迎面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小戰(zhàn)士,就問他:“小鬼,你是哪來的,我怎么不認識你?”

小戰(zhàn)士答:“我犯了事,剛從家來的……”

“你犯了什么事?”

“我……”

徐向前明白了:又是受“肅反”牽連的。

既然冤了人家,為什么又叫他當伙夫呢。

看這小鬼的模樣,倒像讀過書的,一問,確實是個小知識分子。

他是紅四軍十三師三十八團戰(zhàn)士周希漢,因為會寫幾筆字,成了被懷疑的對象。

硬說他是“富農出身”,他不承認,被開除出黨,送回老家。

他回到當地找區(qū)、縣蘇維埃政府,開了貧農出身的證明,又找了回來,暫且在炊事班幫助記賬。

徐向前翻看他寫的賬本,見字寫得工整,倒是個文書的人才。

徐向前問他愿不愿意留在總部當書記,小鬼正愁沒個出路,見徐總指揮看中他,一邊說怕干不好,一邊連連應著。

于是這個小戰(zhàn)士就由炊事員提成了書記。

誰想,過了幾個月,徐向前一次從前線回到總部,聽說周希漢又被當成“反革命”抓進了保衛(wèi)局。

原因是,一次行軍轉移,周希漢把兩個同名的村搞混了,使直屬隊號房子出了差錯。

軍委主席張國燾發(fā)怒了,說他是“有意搞破壞”,讓保衛(wèi)局抓了起來。

徐向前聽說此事,即派警衛(wèi)員去保衛(wèi)局要周希漢。

警衛(wèi)員跑回來說:“保衛(wèi)局的人說,小周是‘改組派’,不能放!

說不準要砍腦袋呀!”

徐向前火了,親自跑到保衛(wèi)局,一看周希漢被吊綁著,正哭哭啼啼。

徐向前大聲向保衛(wèi)局的人說:“放開周希漢!

放開!”

“總指揮,不能放呀,他是‘改組派’!”

保衛(wèi)局看押的人說。

“什么‘改組派’,周希漢是貧農,是我的書記,我保他,快給我放啦!”

周希漢這才從死亡線上,撿回他的小命。

就是這條生命,在戰(zhàn)火里成長、升華、發(fā)展,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他做了人民海軍副司令。

每當回憶起往事,周希漢總不忘徐向前元帥的救命之情,他深沉地說:“若不是徐總指揮的保護,說不準我這腦袋早掉了!”

那場錯誤的“肅反”,使許多忠誠的革命者、共產主義戰(zhàn)士白白地犧牲了性命。

徐向前身為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實際上也是被張國燾等人在幕后審查的對象。

他除了指揮作戰(zhàn),不得插手“肅反”的案件。

徐向前多次暗暗打聽妻子程訓宣的下落,沒有一個準確的消息。

他克制地等待著,相信有一天程訓宣會突然出現在面前,她會那樣又說又笑。

但怎么都沒想到,一天聽說她已不在人間了。

是怎么死的,什么時候死的,沒有人通知徐向前。

想到許繼慎、周維炯兩位師長被捕、被殺的事件,想到許多干部成了“反革命”、“AB團”、“改組派”生死不明,徐向前更沒法打聽妻子的下落。

他仍期待著程訓宣不會遭難。

“肅反”和國民黨大軍的圍攻,使紅軍陷入內外交困。

大仗一個連一個,敗仗接連不斷,戰(zhàn)死的人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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