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作為中國共產黨的黨員,第一次聆聽周恩來的報告。
山雨欲來風滿樓,徐向前意識到:一場嚴重的考驗又到來了!
紙條寫著“找毛澤東”1927年,對徐向前說來,是他經歷中極不平凡的年代。
從上海到長沙,大批共產黨員遭到逮捕、屠殺。
武漢的汪精衛(wèi)政府暗中與國民黨右派勾結。
國共分裂的局面已不可扭轉。
黑暗代替了光明,革命的共產黨員,成了被絞殺的囚徒。
武漢三鎮(zhèn),處在風聲鶴唳之中。
許多共產黨員、革命分子得到黨的指示,紛紛從武漢撤走。
一些動搖分子,消沉觀望著,有的逃走了。
“武漢的形勢也日趨緊張。
以汪精衛(wèi)為首腦的武漢國民黨中央和國民政府,正在積極‘限共’,為下一步反共制造輿論。
陳獨秀的右傾投降主義路線助長了右派勢力,使我黨在敵人進攻面前束手無策,步步退讓,解除了武裝……”
“……六七月間,汪精衛(wèi)與蔣介石的勾結愈來愈露骨,愈緊密。
為保存革命力量,應付突然事變,黨組織決定派一部分黨員去張發(fā)奎的二方面軍工作。
在此之前,組織上已將我調出武漢軍校,等待分配。
等了近一個月,黨組織才通知我和一個姓楊的(我倆不認識,誰也不知誰的身份)去張發(fā)奎的指揮部工作,我任上尉參謀。
臨行前,黨的地下‘交通’給了我張紙條,上面寫著‘找毛澤東’……”
事情就是這么突然,這么叫人不解。
毛澤東,這個響亮的名字,在廣州,在武漢政界和軍界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徐向前可從來沒見過他,不認識。
還在廣東黃埔軍校時,開始,他雖是普通一兵,卻很快就知道了兩位共產黨人,一個是蕭楚女,正在黃埔軍校任政治教官;一個是毛澤東,國民黨宣傳部長,《政治周報》主編。
徐向前和同學們開頭對蕭楚女印象深,原因他既是政治教官,又有一個特別令年輕人好奇的名字。
后來,讀書看報,談論革命,對毛澤東的印象越來越深。
1926年春天,徐向前聽人說,農民運動講習所有來自山西的學生。
他想會會老鄉(xiāng),便跑到那里去找,老鄉(xiāng)沒找到,卻聽說大名鼎鼎的毛澤東在那里辦學講課。
當然,他不會認識,不會去見他。
沒想到,一年以后要他去找毛澤東呢。
徐向前揣著“交通”給的那紙條,不時拿出,翻來覆去看那四個字,就是沒有地址。
徐向前作了難,到哪兒去找這個毛澤東呀?是“交通”的粗心大意,還是來不及說明白毛澤東的地址?徐向前對這張小紙條,揣摸了幾個白天和夜晚。
這時,國民革命軍第二方面軍司令部正駐扎在九江。
聽說二方面軍總司令張發(fā)奎一向與共產黨人交好,興許到了九江,會知道毛澤東的下落。
徐向前從武漢乘船,順流而下,到了九江二方面軍司令部。
張發(fā)奎果然不反共,任命徐向前為司令部參謀。
徐向前找到黃埔的幾位老同學,從旁暗暗打聽著毛澤東這個人。
老同學當然都曉得毛澤東的大名,可是,誰也說不出毛澤東的下落。
徐向前摸不清張發(fā)奎到底政治態(tài)度如何,又是他手下的一名小參謀人員,不敢貿然打聽毛澤東。
他每天細心讀報,想通過報紙了解國民黨、共產黨的活動,找到毛澤東。
參謀隨司令部長官轉,徐向前新到職,不知是對他不信任,還是沒人過問他的工作,他每天吃飽飯屋里屋外走走,不參不謀。
司令部好像沒有他的事。
他從報紙上、從長官們談話中,得到一些消息:——汪精衛(wèi)、譚延、孫科到了鄭州,與馮玉祥談判……——蔣介石在徐州與馮玉祥會談……——馮、蔣會談的結果:蔣介石允諾每月?lián)苘娰M二百萬元給馮玉祥……——馮玉祥致電武漢政府,并公開攻擊中國共產黨……——駐武漢的第三十五軍軍長何鍵部公開指責共產主義……——7月15日,汪精衛(wèi)武漢國民黨中央政府正式宣布同共產黨分裂……政局一派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