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謙:能獨立完成的事,才是真的一種"完成"
作詞家。
也是經(jīng)紀人、收藏家、娛樂事業(yè)經(jīng)理人。
歷任海麗、點將、SONY、科藝百代、大熊星等公司要職,現(xiàn)為大國文化集團華北區(qū)總經(jīng)理。
出道時間:1988年
發(fā)表的第一首歌詞:江淑娜《今生最痛的歌》
陳樂融(以下簡稱陳):請問你是怎么入行的?
姚謙(以下簡稱姚):我在臺南HONDA汽車當了兩年銷售員,因為很喜歡流行音樂,一直在應征唱片公司,后來發(fā)現(xiàn)一個重點,唱片公司都在臺北,于是決定搬到臺北。
到臺北后,先在一個餐廳做美工,半年后重新撒一次履歷表,就進了海麗唱片。做的第一張唱片就還蠻有名的,江玲的《分手》專輯,一年多后被點將挖角。海麗跟點將剛好在同一棟大樓,老是在電梯里碰到桂小姐(桂鳴玉),那時張清芳紅了以后跟點將打官司,協(xié)調(diào)結(jié)果張清芳還是回點將,但就有點尷尬,點將找我說:"你進來,張清芳歸你負責,當藝人跟老板之間的緩沖者。"那一年,也成了我跟張清芳革命感情最深的一年。
陳:從什么時候開始發(fā)表你的第一首詞?
姚:在海麗的時候就有,那時候還是投詞曲呢!我會鍵盤會看譜,但不是很厲害罷了。從小父母覺得男孩學音樂沒前途,所以我是在教會跟著我妹妹學。她現(xiàn)在是鋼琴老師。在海麗的時候,制作人李富興幫李翊君第一張專輯正在收歌,我就中了;其實我常投,才中了一個,但《今夜的心情》那歌很不成熟,我現(xiàn)在聽了都臉紅。
陳:剛開始寫歌的態(tài)度是什么?跟后來有什么不同?
姚:當然不一樣。當時是很大的成就感和榮譽感嘛。其實我對錢是沒有概念的,那個年代寫歌不是正職,不是賺錢的道路,純粹是為了榮譽感。
我真的幾乎意識到寫歌可以當做主要的專長來做,幾乎是兩三年后,大概到《魯冰花》的歌詞。寫歌你會被很多東西給絆住,有時間壓力、制作人想法等等這些,基本上算是用我的基本功來對付,因為小時候?qū)懳恼逻€行,作文就是用你的閱讀和寫文章的技術(shù)來服務別人。
通常是當父母親的朋友說:"??!我聽到你那首歌……"你才發(fā)覺:哦!原來社會跟你是結(jié)合在一起的。否則我沒有那個incentive(誘因)。
陳:你提到寫作是服務別人,小時候你喜歡寫些什么?
姚:我爸是軍人,小時候強迫我們每天要寫作文。除了學校固定功課之外,他還要派作文,像是《我的爸爸》《我的家》《我的希望》,都是那種很軍事化、制式的東西。
陳:那時候你有常參加什么作文比賽嗎?
姚:那時候我比較常參加畫畫比賽,從小學二年級還是三年級每年出去比賽,都沒有拿大獎,但都會被選上去比賽。我的素描很強。我覺得我的審美并不是特別厲害、是特別怪吧!到現(xiàn)在為止,如果說我對藝術(shù)還有一些些判斷力或者覺得自己有一點點敏感的天分的地方,大概是對顏色的判斷力。就像我剛剛一直在看你穿的襯衫這個底色,非常好,那個東西是很nature、很環(huán)保的顏色,應該是用樹的果漿類抽取的,是吧?
陳:美術(shù)對于你的文字有何影響?
姚:我到現(xiàn)在都是視覺思維,不是文字思維。譬如說寫黃昏,我比較習慣從寫環(huán)境下筆、人的狀態(tài)、心情、結(jié)論。這種寫法一度我以為是受到袁瓊瓊、朱天文、朱天心那一代八十年代小說家的影響,后來我發(fā)覺跟圖像思考有關系。比如我要寫一個"黃昏感受的分離",就這樣子,你懂我的意思?
我一開始都是填詞,畫面的來源就是旋律給我的感受。如果沒有感受的話,大概會從藝人來找source,那時點將只有四個藝人,天天和她們在一起,看她們給我什么聯(lián)想?
陳:有的詞人不想要跟藝人太多接觸,選擇隔上一段距離來想象。
姚:那個年代,點將四個藝人個性分明,張清芳、江淑娜、范怡文、曾淑勤。比方說范怡文,她就是夠灑脫,但我寫不出那么灑脫的。阿芳我寫最多,阿芳思維上跟我比較相近,表面親和、內(nèi)心婉轉(zhuǎn),她會用一個幽默大方的方式包裝她的婉轉(zhuǎn)。我也偏向這種個性。她跟我都不是娛樂家族出生的,面對這么復雜的人際關系,我們自然而然會表面客氣,但內(nèi)心盤算再三。對曾淑勤那時有我的主觀在。木吉他餐廳每年的比賽我去當評審,她是落選的,但我推薦給桂小姐,因為我對她的聲音很有感受,很喜歡她口腔內(nèi)的共鳴,覺得她有一股詩意。所以我一直把她很文藝地在做。
講到詩意,后來遇到這么多歌手中,袁泉也算一個,她是充滿了詩意的人,包括價值觀和自我認知。江淑娜相處是最輕松的。她非常爽朗,完全是沒有心眼的,她跟阿芳比較不一樣,她想事情就是很簡單,用自己的感官在判斷。江淑娜有段時間很少在臺灣,可是到后來我們兩個反而是最好講話的,也因為這樣,才認識江蕙,也把江蕙給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