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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面人 第十二章(2)

雙面人 作者:孟宇


“有意思,有意思,也算是患難見真情啊。”葉書記心里說,艾和平膽子不小啊。

“我馬上按照您的指示去和蒙田談判?!卑推叫πΓ⒓淳透孓o了。

艾和平走后,葉書記久久地注視掛在墻上的大幅彩色椰城規(guī)劃圖出神。嘴里輕聲咕噥著:錢啊,錢,金錢難死英雄漢啊。

看守所,接見室。

蒙田看到艾和平有些意外。艾和平和蒙田有過著名的六二交易。就是蒙田協(xié)助疏散省政府示威人群,艾和平保他無罪釋放。六二交易,老板是白省長,艾和平不過是操盤手。白省長被軟禁了,六二交易就作廢了。蒙田大罵艾和平是卑鄙的小人,要求和他見面對質(zhì)。

艾和平不方便見他,也不可能見他。就允許蒙田的部下和朋友探視他,還破例給他安排單間,把他女秘書接來照顧他。這些人就把白省長被軟禁和艾和平真實的處境告訴了蒙田,蒙田也就從心里原諒艾和平這個“卑鄙的小人”了。他明白艾和平是同情他的,也在暗中保護他。

這些天從北京朋友那傳來的盡是壞消息。說專案組盯住天安門捐帳篷的事不放,也有人說,被捕高自聯(lián)的人供出了蒙田和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之所以一直沒有處理他,在于等待北京的指示。他心情就很煩躁,煩燥了就沖女秘書發(fā)脾氣。

蒙田今天見到艾和平心里就發(fā)慌。是不是椰城頂不住了,要把他交給北京?那可是最壞的結(jié)果。蒙田很沮喪,病怏怏的一點精神都沒有,他問艾和平:“你來干什么?”

“怒發(fā)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卑推骄陀迷里w這首《滿江紅》和他打了招呼?!班蓿瑹o精打采神情恍惚,這還是岳武穆的老鄉(xiāng)嗎?”

“唉,好漢不提當年勇啊?!泵商镩L嘆一聲說。

“我給你找個地方徹底清醒一下,然后,我們好好談?wù)?,怎么樣?”艾和平問?/p>

“是不是要移送了?”蒙田眼神慌張空洞。南海政治氣候相對寬松,而要移送的地方卻是血腥味還沒有散盡。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走吧?!卑推接幸獍逯婵?,冷冷地說。

“就這么走,不辦手續(xù)了?”蒙田其實是想窺測艾和平此行的真實意圖。

“公安局長來提人,辦什么手續(xù)?!卑推揭廊粵]有一絲笑容。

“我怎么感覺像當年秘密押赴刑場執(zhí)行槍決的地下黨啊?!泵商飺u擺著腦袋笑了,卻沒有一點慷慨赴死,大義凜然的英雄氣概。艾和平也笑了。

車開到了新蘭桂坊娛樂城停車場,艾和平說:“蒙田,今天新蘭桂坊就是你的刑場。你過去是這兒的常客,今天好好蒸一蒸洗一洗,瀟灑一下,重溫舊夢。完事了,我在金融大廈開了個套房,準備和你徹夜長談?!卑推街钢鴱埵亓x說:“這地方我是不方便進的,這個兄弟代表我陪你,單得由你買啊,公安局經(jīng)費緊張,請不起客的。還有,你無論怎么玩都可以,我的兄弟不能玩真的,要是走了火,我拿你是問。我到金融大廈等你?!?/p>

眼前這座華麗的宮殿,勾起了蒙田遙遠而又荒唐、溫馨而又刺激的記憶碎片。內(nèi)心一根脆弱的神經(jīng)被倏然觸動,竟然鼻子一酸,就有洞中方數(shù)日,世上已千年的滄桑感覺。蒙田胸中波瀾起伏五味雜陳,自由是多么可貴??!心里這樣想,嘴上卻沒認輸說:

“呵呵,那我的待遇,比當年地下黨可強多了?!闭f完,頭一昂在張守義陪同下徑直接進了桑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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