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雙面人 第二章(8)

雙面人 作者:孟宇


后來,妻子娶得多了,生的孩子自然也多了,生存問題就來了。山外鬧文革大唱樣板戲,需要道具槍,為了糊口,他們重操舊業(yè),專造不能夠射擊的道具槍,賺了一些錢。山里野獸多,黎族鄉(xiāng)親們看他們有造槍的技術(shù),就央求他們造槍,打獵防身。推辭不過,他們就制造了幾把獵槍。后來,要槍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害怕惹禍,就金盆洗手不干了。幾年前,兩位老人在60多歲上相繼安詳去世,雖然不長壽,卻是善終。

走私汽車那年,出現(xiàn)大量的現(xiàn)金交易,需要武裝押運(yùn)。他們的后代,有掌握了造槍技術(shù)的,就開始制造手槍。走私汽車平息,槍還在造,他們生產(chǎn)的槍械大部分銷往廣東地區(qū),道兒上謊稱是越南來的走私貨。

雙島鬧事的這兩位小伙子,是關(guān)廠長的兒子小關(guān)和外甥菊猴子。兩人平時在山洞里干活,沒有出過山門。那一天,忽然都郁悶得不行,就相互縱容到椰城來耍。沒有錢怎么辦?兩人就決定偷兩把槍到椰城來賣,在他們眼里,槍是可以換錢的商品,就和鋤頭鐮刀差不多,根本不知道造販槍支是違法的。哪有在大街上吆喝賣槍的?

椰城是座小城市,對于從沒出過門的山里人來說,已經(jīng)足以讓他們眼花繚亂暈頭轉(zhuǎn)向了。在椰城轉(zhuǎn)悠了好幾天,槍沒有找到買主,錢也花完了,精神上挺苦悶。倆人在地?cái)偵细鞒粤艘槐P文縣炒河粉,溜達(dá)著進(jìn)了雙島歌舞廳。他們在散座上喝了兩杯刨冰蜂蜜,沒敢唱歌,也沒敢點(diǎn)坐臺小姐。不是不想點(diǎn),兩位青春躁動期的山里人看見穿著暴露眉眼輕佻的小姐,早已心猿意馬血脈噴張了,只是苦于身上沒錢,不敢造次。盤桓一個多小時,他們埋單走人。賬單遞過來嚇了他們一跳。這貴,120元,就喝了兩杯蜜水,連小姐的手都沒有摸一下。咦,那手可嫩哩。在山里,一斤蜂蜜才5塊錢。兩個人就小聲嘀咕,店家宰客,看那保安橫鼻子豎眼,不像是好人。雙島歌舞廳自從受到黑俊明保護(hù),腰桿硬了不少。遇到不付賬的或付賬遲疑的,態(tài)度蠻橫。兩個小伙子把所有口袋都翻遍了,湊了20幾塊錢。菊猴子一著急,“啪,”掏出一把手槍拍在了吧臺上。他的本意,是想用手槍抵賬,可是,一見亮出手槍,沒容他把用槍頂帳的想法說出口,原先還蠻橫的小嘍羅們已經(jīng)慌了神,吶喊著奪路而逃。小嘍羅跑了,老板只好硬著頭皮沖過來一問究竟。

一看事情鬧大,菊猴子一把揪住老板的衣領(lǐng),上堂的手槍頂住了他光亮的的腦門。這時候,回過神來的小嘍羅才想起給阿毅報(bào)信求援。他們交了保護(hù)費(fèi)嘛。

黑俊明聽完敘述,呵呵一笑說:“阿毅,你趕緊包扎好傷口,休息去吧,這里的事大哥處理。”阿毅點(diǎn)頭應(yīng)一聲走了。黑俊明看著押在那的兩個山里娃就想,道上行走,防身的武器是少不了的。眼前這兩個笨蛋,打也不是,殺也不是,既然是兵工廠廠長的兒子和外甥,不如和他老子談判,做個朋友。和他們交上朋友,今后,武器的渠道就暢通了。

黑俊明和阿毅商量了半天,決定讓關(guān)廠長兒子帶路,輕車簡從,秘密進(jìn)山。車子開到一座護(hù)林點(diǎn),前邊就沒路了,剩下的要徒步。阿毅有傷在身,走得慢。走了很長時間才來到一個瀑布跟前。

小關(guān)說:“大哥,進(jìn)山要穿過這個瀑布,二當(dāng)家有傷,見不得水,要么,就等在外邊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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