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見不如懷念
九年真的夠長了,足夠兩個人分道揚鑣,從此蕭郎是路人。
陽光十分之好,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生機勃勃。只是生機過了頭,以至于塞車,車隊排的見不到頭。
程灝倚在車里百無聊賴地聽音樂,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方向盤上,發(fā)出很輕快的“嗒嗒”的聲音。反正也確實不急,除了倪繼該等的久一點了。
所謂心有靈犀大概就是指他們了,他還未想完電話就催命一樣鬧起來,“嗡嗡”地在副駕駛座上轉著圈。他一接起倪繼便長篇大論發(fā)牢騷:“程公子,我等你等得快跟上帝去約會了。吶,白衣天使來接我了?!?/p>
那頭果然有細細柔柔的聲音,程灝聽不真切,但也知道他的話確實不假,倪繼本就在住院。
倪繼還有空搭訕:“你們辦公室的那個特漂亮的小姑娘呢?”對方聲音還是低低的,依舊聽不見,程灝沖電話喊:“你還聽不聽了,我這開著車呢?!?/p>
“行行,你趕緊過來吧,我快餓死了?!?/p>
他最后另辟蹊徑,抄了后江的小路,瀟灑倒車占位,提了食盒往醫(yī)院正門跑。夕陽尾隨而至,入了秋天黑得早,外面明顯昏沉下來,斑駁紅云夾著些許紫色,倒像是朝陽。
一進病房倪繼就躺在床上怪叫:“千呼萬喚始出來啊程灝,你小子猖狂的,我倪某人的面子都不當一回事。”
程灝故意將食盒扔在他肚子上:“悠著點吃你的飯吧,當心胃穿孔?!?/p>
倪繼慘叫:“不要啊,我剛胃出血,你怎么這么殘忍?”
他吃飽喝足還指使程灝:“給我削個蘋果,你削的最好看,一連圈皮都不斷。”程灝見怪不怪依言行事,他這也確實是個本事。
過不多久就有小護士推了小車來發(fā)藥,倪繼死性不改,立馬回頭和護士聊天:“呦,又到你了。上一個護士呢,就特溫柔的那個,回家了?”程灝插嘴諷刺他:“你的興趣還真廣泛吶。”倪繼郁悶的白他一眼,小護士倒是不以為意:“哦,你說蘇流年吶,她交班走了?!?/p>
程灝手里的刀不偏不倚削至最后一圈,卻“嚓”一聲斷了皮。他慢慢抬頭,盯著那個護士:“你說,誰走了?”
“蘇流年吶,你們認識嗎?”
姓陸的護士走后程灝也幾乎是落荒而逃,他其實很茫然,蘇流年,蘇流年,心里的聲音不停盤旋。他只知道自己從病房里沖了出來,因著這三個字。他甚至不確定是不是她,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但他此刻需要透氣。
貼著紅色獎章的櫥窗在他面前一閃而過,他突然被三個字狠狠劃過心臟,刺著他漫無目的的視線。
醫(yī)院當月表彰先進護士,第一排第三個,一張半身工作照,相片上的女子笑容溫婉,漂亮的小梨渦,眼如彎月,粉色的制服,很稱她的膚色。照片下署名:蘇流年。
還是恬淡的容顏,,還是溫暖的笑。依稀他記得是這張臉,但又不敢清晰地回想,若不是她,他那一顆死灰復燃的心該何處擱置?
可是明明那一張臉曾那么深刻的被他印在腦子里,怎么這一剎又變模糊了呢?
連余暉都收盡了,醫(yī)院走廊都亮起來了,行人匆匆擦肩,誰也不值得為誰停留,他卻在這面櫥窗前站立良久,因為他根本走不開。明知即使他在這里站到天荒地老,她也不會從這照片中走出來,對他淺淺的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對,她有一顆小小的虎牙,到底在哪一邊他也不記得了。程灝用力地回想最后終于頹然,他們接吻時他的舌頭無數(shù)次碰到過的虎牙,也被他遺忘了。
蘇流年一早便聽同辦公室的幾個小護士嘰嘰喳喳說著醫(yī)院里出現(xiàn)的極品男,目標正隱藏在1006單間病房。汪洋手舞足蹈回憶,此男高個,容俊,談吐優(yōu)雅,氣質(zhì)不菲。
然后她捂著嘴吃吃地笑:“就是他穿一身正裝,看不出肌肉什么的?!?/p>
眾人大罵之,色女!
流年自動忽略這一話題,但汪洋不肯放過她,扯著她的衣袖:“哎蘇蘇,你真沒見著那極品?如果你沒見著,那是憾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