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你為何在門口張望卻不進來?”
“我看見屋中有燈光,還以為容芷回來了呢,沒想到是你啊?!?/p>
“是啊,我已經(jīng)等了她這半日了,也沒見她回來,真奇怪啊。
“莫蘺你不知道嗎?”文秀指了指東邊,故作神秘道,“容芷被王爺叫過去陪侍了,估計今晚啊……她是回不來了……”
“……”
“我們這些人既然入了這行,又進了這個地方,將來會怎樣心中多少有數(shù),只怕是不得善終了。如若像容芷這樣被王爺寵幸,倒是上佳的出路。喂,你說王爺會不會從此把容芷收了,留在身邊不讓她走了?”
“……”
“你為什么不說話?”
“……”
“……我只是覺得……十分突然……”
“也……十分歡喜……”
文秀又絮絮叨叨說了半晌,一邊羨慕他人一邊自哀自怨,而莫蘺只是微笑聽著,并不插話。又等了一會兒,莫蘺說自己有些乏了,于是兩人相互告別,各自回屋。
待文秀離開后,莫蘺默默轉(zhuǎn)身,看著院墻外那一截兒燈火輝煌的飛檐,動也不動地看著。
直看到紅燭淚盡。
直站到白露為霜。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莫蘺才低下頭慢慢離去。
她走得不快,但也不再回頭。
第二日,容芷果然從東邊回來,下車的時候,動作十分難耐。
“容芷,還是讓我來扶著你罷?!?/p>
莫蘺輕輕巧巧地把手從容芷的腋下穿過,扶住了她的身子。容芷回轉(zhuǎn)頭,臉色一下子變白了。
而莫蘺笑容不變,扶著容芷一路回到房間,又服侍她躺下后,撐著床沿笑道——
“以前都是你照顧我,這次可算讓我照顧你了。你乖乖躺好,余下的事就讓我來做吧?!?/p>
容芷一把拽住她,眼睛里全是哀傷。
“小蘺,你聽我解釋,我對王爺并無……”
莫蘺拍拍她的手,柔聲道:“你無須對我解釋,也無須對任何人解釋。王爺……若是喜歡你,是你的福氣……”
容芷呆呆地看著,忽然抓住她放在床邊的手,十分艱澀道:“小蘺,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jīng)喜歡上王爺了?”
莫蘺緩緩住了笑,將容芷的手掰開,細心掖進被窩里放好。然后她抬起眼睛,注視著窗外的那一抹春光,淡淡道——
“我這一生,注定只關(guān)風月,無關(guān)情長。”
12、
仿若轉(zhuǎn)瞬間,卻是半年過去了。
兩人依然朝夕相處,上官每日悉心調(diào)教,而莫蘺成長迅速,兩人處于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下,倒也相安無事。一日,上官正一百零一次地叮囑應(yīng)對卓不群的各種方法,莫蘺忽然幽幽道:“先生,這些話你重復(fù)好多遍了,是不是沒有新鮮的了?”
上官微微一怔,隨即正色道:“這些話你一定要爛熟于心才行,否則將來有個閃失,丟小命的可是自己?!?/p>
莫蘺心中不服:“這些東西早就爛熟于心了,又怎會出現(xiàn)閃失?先生,到底我什么時候才能出師啊?”
上官抬頭看了她一眼,端起一杯香茗來緩緩撇著面兒上的茶葉。
“怎么,你很想去見皇上么?”
莫蘺小聲嘟嚕著:“調(diào)教了這么久,當然很想一試身手了。再說了,王爺?shù)男蹐D霸業(yè)都等著我這邊呢,想來也是十分心焦吧?!?/p>
上官垂著眼睛,只管把手中的瓷杯端起,抿了一口茶水,又細細的咽了,這才放下手中什物,淡淡道:“的確,正如你所說,你的確已經(jīng)夠資格出師了。”
“真的?”莫蘺滿心歡喜,甚至連眼睛里都放著光。
“那什么時候放我出去?”
上官看著他她,過了一會兒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的這么心急?我安排好之后,自然會通知你……”
無論有沒有期盼,期盼的內(nèi)容又如何不同,事情總有結(jié)果的那一天。
又過了幾日,一天晚上,上官忽然命人帶莫蘺去見他。
一進去就覺得氣氛非同尋常,上官穿了一件滾金邊的黑色大袍危襟正坐在案臺后面,一雙眼睛精光四射,令人不敢逼視。莫蘺心中突突直跳,連忙跪下,不敢再稱先生,而稱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