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車熟路到阿草家后,蘇藥的手機(jī)忽然“今天是個好日子呀明天是個好日子”地唱起來,她以為是阿草執(zhí)意要去小區(qū)門口接她,可是她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秦川。
“你找到鑰匙了沒?”熟悉的聲音。
“沒有啊,我以為你找到了?!?/p>
“不……我……呃,我是說,我在你家樓下,如果你晚上沒有地方去的話,去我……”好吧,死宅為什么你說話都結(jié)結(jié)巴巴的。
“我去我朋友家先呆一夜,明早上找人去開鎖,不用擔(dān)心,謝謝你哈。”蘇藥客氣地說著,她按響了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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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計(jì)北國的夜雨,南方一個城市,現(xiàn)在正是繁星高掛,月光清澈。
洛子商依然坐在電腦前,他深深凝視著屏幕,沒有人能讀懂他的眼中是黯然還是興奮,而他的人物還坐在大堂頂上,一身白衣,手搖折扇,嘴角帶笑,仿佛永遠(yuǎn)是風(fēng)流瀟灑的模樣。
下面的結(jié)婚廣場上,燈火輝煌,可是已經(jīng)一個人都沒有了,黃昏在夜幕中褪去。
“長生殿啊長生殿,你知不知道,世上只有一個人不敢面對我……”
洛子商默念著,他蒼白的手指拉開身旁的抽屜,在抽屜的最底部,是一張相片。
他把它拿出來,照片已經(jīng)泛黃泛舊,顯然距離拍攝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許多個年月,照片上,是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年的合影,他們穿著那個年代流行的翻領(lǐng)T恤,挨擠著站在一個微機(jī)房里,窗口的陽光映在他們的臉上,而背景中那些大塊頭的顯示器,更加證明了年代的久遠(yuǎn)。
照片正中是一個笑得如花絢爛的女孩,她梳著簡單的馬尾,有著干凈而純樸的笑容,她是合照里唯一的女孩,她左邊站著高她一個頭的少年,少年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額發(fā)微微垂下,而女孩右邊,則是一個眉目像極了洛子商本人的清秀少年。
“我不知該叫你長生殿,還是……秦川呢?或者……THANATOS?呵呵,只有你,只有你一輩子都不敢面對我?!?/p>
洛子商把照片扔在被子上,他收起身前的桌板和筆記本,他在刺目的白熾燈光中閉上雙眼,他的嘴角不知是苦笑還是譏笑還是冷笑。
繁星下的城市萬籟俱寂,只剩墻壁上掛鐘的秒針一格格跳躍的聲音,以及——輸液管里,液體那微不可聞的滴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