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玲冷笑著說,真的無所謂嗎?
范曉南摟著馬玲,賭咒發(fā)誓??墒欠稌阅险f得越認真,說得越誠懇,馬玲就越覺得是假的,越覺得如果沒有孩子他們將來一定會分道揚鑣。想著范曉南和一個女人生了孩子拋下自己,馬玲就痛不欲生。她曾經(jīng)是那么樂觀,那么自信,為什么隨著孩子的流失,她變成了悲觀主義者。不管別人說什么,不管做什么事情,她都往壞處想。一想她就要發(fā)脾氣,就要找碴和范曉南吵架。范曉南忍無可忍的時候,也會反擊。但反擊過后,范曉南又疼惜馬玲,生怕馬玲想不開一下子跳樓,于是他又檢討,直到馬玲破涕為笑為止。
江一水為了自己的夢想,每天揣著一大包材料東奔西跑。在跑的時候,江一水的心仍然被分成了兩半,他擔心馬玲,想安慰她、關(guān)心她,但又不知道從何下手。他只能找著各種理由和范曉南見面、聊天,企圖從他的語言或者表情中獲取答案。范曉南已經(jīng)被馬玲折磨得沒有了精神,公司又有一大堆事等著他做。所以每次見到江一水,他都顯得特別疲憊、特別心不在焉。牢騷和抱怨窩在肚子里,不是不想說,而是沒有說出的勇氣和力量。
面對范曉南的沉默,江一水覺得范曉南變了。有錢后的范曉南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不再和自己掏心掏肺,面對自己的關(guān)心他也是敷衍了事。江一水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為馬玲操心。范曉南坐下不足十分鐘,他不停地看短信不停地回短信,江一水很反感,同時也覺得馬玲和范曉南的愛情之花已經(jīng)敗落了。身邊那么多美女盯著,范曉南不動心么?范曉南要是動了心,馬玲以后怎么辦?江一水憂心如焚,江一水覺得自己承擔著馬玲是否幸福的重任。他第一次向范曉南提出了分紅的事情,當然江一水說得婉轉(zhuǎn),目前自己需要錢。
范曉南一邊點頭,一邊發(fā)著短信。叢珊談了一個大客戶,為了搞定對方,叢珊不停地用短信向范曉南征求解決辦法。股市現(xiàn)在不好,叢珊把工作視為第一位。工作好,才能掙更多的錢,才能彌補自己在股市中的虧損,才能彌補自己不幸的人生。叢珊的努力被范曉南看在眼里,他也很照顧她,大客戶都交給叢珊跑,并許諾如果叢珊干得好,不僅升職還能獲取高額提成及獎金。
江一水和范曉南不歡而散。
范曉南有業(yè)務(wù)等著處理,所以提出再坐十分鐘就走。江一水卻馬上站起來,連一分鐘都不再停留。江一水也不坐范曉南的車,而是背道而馳上了一輛公交車。范曉南感覺到江一水不高興,但他實在想不出來江一水為什么不高興。他自己也忙過,應(yīng)該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的含義。范曉南要去歌廳陪叢珊的客戶。當然業(yè)務(wù)為主,其次也是怕叢珊喝多。
江一水待在馬玲曾經(jīng)住過的小房子里,拼命用回憶拼著馬玲的人生地圖。他看到房間里的家具,房間里的花草,還有留有馬玲影子的廚房。江一水看著這一切,突然他沖動地想把這一切打亂,好像只有打亂了,他才不會這么想馬玲。
江一水用了一晚上的時間來挪動家具,重新擺放電器,在挪動書架的時候,江一水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日記本,那是馬玲的,翻開第一頁,就見上面寫著2000年10月16日,馬玲和范曉南正式成為夫妻。沒有鮮花,沒有喜糖,也沒有祝福。
讀著馬玲的日記,江一水的眼睛慢慢濕潤了。
范曉南去的時候,叢珊正和客戶玩著篩盅,她根本不看到里面的篩子,而是閉著眼睛亂猜,三個一、六個五地往上叫。客戶很開心,也亂猜一氣,想喝酒就開,不想喝酒就混過去。客戶是三個男人,二胖一瘦,瘦的是經(jīng)理,兩個胖的是手下。瘦經(jīng)理緊緊地挨著叢珊坐著,他的手不時地按在叢珊裸露的肩膀上。叢珊也不在乎,和三個男人玩篩盅拼酒。范曉南的到來,讓氣氛淡了一陣子,因為范曉南是男人,而且長得比他們都好看。他們已經(jīng)從叢珊的眼睛里看出曖昧的信號。于是三個男人都冷下來,抽著煙,喝著悶酒。叢珊一看要冷場,急得不行,暗中給范曉南發(fā)短信,讓他活躍起來。范曉南敬瘦經(jīng)理酒,結(jié)果被兩個胖子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