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曉南說，干什么？

以你的能力開個廣告公司是小菜一碟啊。

范曉南紅著臉，睜大眼睛，說的就是啊，但現(xiàn)在我們經(jīng)濟(jì)緊張，能混上飯就不錯了。以后有機(jī)會再說，反正我一定要當(dāng)老板的。

江一水說，我這兒有個機(jī)會。

范曉南興奮了，快說說。

江一水說，我有一個朋友出國了，他的廣告公司一直沒有人打理，也轉(zhuǎn)不出去，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范曉南眼睛一亮。

江一水又說，只提供場地，你們負(fù)責(zé)做業(yè)務(wù)，將來有了利潤再交房租。

范曉南高興地一拍桌子，當(dāng)然行??！我們利用這個平臺先干起來。你快點跟你朋友說說，我看這事能行。

回到家里，范曉南看到桌子上的冷饅頭，又看看歪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睡著的馬玲，心中悲傷。推醒馬玲，從包里拿出一小碟牛肉來，這是上的涼菜，趁江一水去衛(wèi)生間，他打包回來了。馬玲看到牛肉有些興奮，也不問哪兒來的，抓起一塊就吃，她一邊嚼一邊說真香。但看到范曉南的眼神，她吃了一塊就不吃了，說現(xiàn)在的牛肉沒味道，一點兒也不好吃。

范曉南悲傷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緊緊地?fù)ё●R玲，告訴她好日子就要來了。馬玲以為范曉南做了大單，聽到最后才知道是范曉南要借地開廣告公司。馬玲卻有些擔(dān)心，你在海洋的廣告公司都做不好，自己再搞一個能行嗎？

范曉南信心十足地說，我在海洋那里做不好，是因為他壓制我。我自己干，肯定要比在他那里好。再說了，人家江一水說了，等我們有利潤了再要房租。

馬玲愣了，是江一水說的？你今天去見江一水了？

范曉南說，是呀，我也不是故意要瞞你，估計江一水不想讓你們娘們摻和。我們兩個大男人說點兒男人的話。

什么娘們啊，真難聽。

范曉南摟住馬玲，就是娘們嘛，我的娘們。哈，我的小娘子、小媳婦。小花貓兒，讓你的蔥頭親親。

范曉南嘴湊到馬玲的臉上，親一口。

馬玲驚叫，啊，你踩到我的腳啦。

對不起，老婆，我給你揉揉。不對，我給你洗洗腳，洗洗老婆的小腳丫。借著醉意，范曉南打了洗腳水，幫馬玲洗腳。他一邊洗一邊說著江一水要出國的事情，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在沒錢的日子他們不僅沒有哀，還比以前更加恩愛了。

在沒有這段艱苦的日子之前，馬玲愛范曉南絕對沒有現(xiàn)在多。馬玲看著熟睡中的范曉南，他的娃娃臉、微皺的眉頭、均勻的喘息，還有他臉上因為上火長的小痘痘。馬玲越看越愛，忍不住俯下身，親親他的嘴、鼻子、眉頭……范曉南在睡夢中，到處抓著馬玲，老婆，老婆，你在哪里。

馬玲不顧身上的汗水，鉆進(jìn)范曉南的懷里。

她愛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也愛著她。

江一水不知道馬玲失業(yè)，馬玲也從來不告訴他。正因為不告訴他，江一水才覺得馬玲沒把他當(dāng)成親人。馬玲還在排斥他，從感情到思想。江一水心疼馬玲，一直默默地關(guān)注著她。在馬玲和范曉南結(jié)婚的時候，他想不開，也難受。但他能挺下來的原因就是為了馬玲的幸福。人家不是說了嘛，愛一個人就得讓她幸福。江一水尊重馬玲的選擇，江一水也期待著馬玲和范曉南相親相愛，白頭偕老。只要馬玲幸福，他娶誰，過得怎么樣都不是重要的。可是，馬玲和范曉南結(jié)婚后，一直過得特別坎坷。吵架是小事，日子過得緊巴也是小事，大事是什么呢，是馬玲過得太辛苦，婆媳關(guān)系、母女關(guān)系、房子、孩子、工作……還有馬玲的每一次懷孕和流產(chǎn)。雖然馬玲為了避開他，都不去他所在的醫(yī)院?？墒墙凰€是能拐彎抹角地知道。作為醫(yī)院著名的麻醉師，江一水經(jīng)常面對婦產(chǎn)科的女人，流產(chǎn)的、子宮大出血的，還有生孩子生不下來的。江一水每次看到這些女人，都會自然而然地想到馬玲。想到馬玲完美的身體承受了不止一次的摧殘，江一水的心就撕開一個大洞，心焦難過，夜不能眠。

江一水沉浸在過去，陶醉在回憶里。那個柳條編成的項鏈，那句要娶她做新娘的過家家似的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