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玲撲在馬文化身上,爸,爸,您怎么了爸?
馬文化雙眼睜著,但眼球不會轉(zhuǎn)動,嘴唇微張,好像要說什么話一樣。馬玲一邊哭一邊搖著馬文化,馬文化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范曉南拉起馬玲,你別這么用力晃,你爸會疼的。
護工已經(jīng)知道了馬玲的身份,滿臉不屑,能感覺疼就好了!你媽拿針扎他,他都沒反應!
馬玲呼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沖著護工嚷,你說我媽拿針扎他?
護工快言快語,是呀,她可能也是希望你爸能疼,能有感覺。唉,你媽也不容易啊,又要顧著店里,又要顧著你爸。換誰都受不了。我已經(jīng)三個月沒回過家了,正好你們來了,你們盡盡孝,我要走了。
范曉南點頭,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護工一邊急急地收拾東西一邊說,我不回來了,家里事多。我其實早就給你媽說過了,她一直不讓我走。你們好好陪陪老人家吧。他都這樣了,你們做子女的可得好好陪陪。要不然你們良心怎么安穩(wěn)呢?
那好吧,麻煩您交代一下我都需要注意什么。
護工和范曉南交代著,馬玲拉著馬文化的手,湊在她的臉上說,爸,爸,我是馬玲!您能聽到嗎?爸,您聽到了就轉(zhuǎn)轉(zhuǎn)眼珠,爸!
馬文化仍然一動不動。
馬玲傷心地撲在馬文化身上哭了起來。
范曉南安慰馬玲,植物人蘇醒的例子不是沒有,我們好好照顧你爸,他一定會蘇醒過來的。
馬玲想想也是,她讓范曉南守著馬文化,自己去找醫(yī)生問問馬文化的情況。范曉南看著病房里一片狼藉,開始動手收拾。馬文化住的是兩人房,另一個床上空著,估計護工偷懶,馬文化身上散發(fā)著一種難聞的混合味道。范曉南打了水,又洗了一個毛巾,認認真真地給馬文化擦了一遍。之后,他坐在病床邊,一邊給馬文化剪指甲一邊想著他們竟然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見面,真是戲劇啊。
人生就是戲劇不是嗎?
范曉南正給馬文化剪著手指甲,李芝麻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吹椒稌阅希鬄轶@喜,哎呀,你剛來吧?你這小伙子真是利索啊。這房間也收拾了,還把我們家老馬收拾干凈了。真是不錯啊,小伙子,你好好干,如果干得好,到時候我再加錢。
范曉南差點暈倒,雖然自己坐火車風塵仆仆,但也不會和護工混為一談吧。范曉南正要說什么,鼻腔里突然涌進一股大便味。李芝麻一邊放包一邊驚叫,啊,又拉啦,快,小伙子,他這幾天不知道為什么老拉??!
范曉南暈了,看著李芝麻利落地拿出紙尿片,利落地翻動馬文化的身子,范曉南才知道老丈人拉屎了。范曉南吸著鼻子,去幫李芝麻的忙。因為沒有經(jīng)驗,折騰了好大一陣才搞好。李芝麻有些不滿地盯著范曉南,你不是干過嗎?怎么這么不利落?
范曉南苦笑,媽……
李芝麻臉色大變,你說什么?你叫我媽?你沒毛病吧?
正在這時,馬玲臉色陰沉地進來了,李芝麻一見明白了幾分,收拾了馬文化的臟物準備拿出門去。
馬玲沖著李芝麻嚷,我爸都成植物人了,你怎么不告訴我?
李芝麻冷笑著說,你會回來嗎?你會為了你爸拋棄工作、拋棄愛情回來照顧他嗎?
馬玲一時語塞。
李芝麻沒再說話,拿著臟物從馬玲身邊擠了出去。
范曉南沖馬玲吐了一下舌頭,你媽可真厲害!
馬玲冷笑著說,也就是沖著家里人厲害!
是啊,都把我當成護工了。嘿嘿,有這么帥的護工嗎?
馬玲不悅地說,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范曉南收起笑容,醫(yī)生怎么說的?
馬玲眼淚又要掉下來,醫(yī)生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等待奇跡。我爸為什么喝酒?就是因為我媽……
為什么是因為你媽?
馬玲正想說,李芝麻從衛(wèi)生間轉(zhuǎn)回來了,身后跟著一個醫(yī)生。李芝麻視馬玲和范曉南為空氣,站在馬文化床前給醫(yī)生叨叨,以前都是干的,從上周六開始拉肚子,你看看怎么回事?
醫(yī)生給馬文化作著檢查,馬玲和范曉南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