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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節(jié):每個葡萄架下都有一只狐貍在等著(43)

每個葡萄架下都有一只狐貍在等著 作者:雪屏


老板正在給我講韓國的風(fēng)俗,說他們是房小炕大,桌小碗大,襖小褲大,車小輪大……見羅素突然發(fā)起脾氣來,就趕緊說道,"對不起,我勸勸他們。"

老板過去跟他們交涉了一下,挺管用,那一桌立馬兒安靜多了。我知道韓國是個敬老的國度,老板的年紀(jì)比他們大上一倍呢,他們自然會買他的賬。

"這里的每一道菜你都要嘗一嘗,因為這是我特意給你叫的。"羅素說。其實,我在吃下第一口的時候,舌頭就辣得不行了,味蕾幾乎被破壞貽盡,可是,怕掃她的興,我還是煞有介事地評論一番,這個菜咸淡正好那個菜酸甜適度什么的。我覺得我特委屈自己。

我這么一夸,她的熱情愈發(fā)膨脹,眼睛里放出女孩兒興奮時最經(jīng)典的那種光芒,她非要喝幾杯韓國酒,據(jù)說是鄉(xiāng)下人家釀的。我因擔(dān)心傷口,原本是不想喝酒的,可怎敵得過她的萬丈豪情,只好斟一杯,小口抿著,點到而已。

"怎么樣,這酒跟二鍋頭比哪個更爽?"羅素品了品,然后咂著嘴問我。

我說,"沒法比,把這兩種酒擱一塊,就像拿一棵樹跟一支筷子做比較,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那桌的韓國留學(xué)生不知什么時候又吵吵起來,而且更大聲,把小館的閑適氛圍徹底毀了,他們簡直拿這里當(dāng)跳蚤市場了。羅素似乎終于忍不住了,起身走過去,我攔她,沒攔住。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你們不是要比誰喝酒喝得多嗎,好啊,我來給你們當(dāng)裁判。"羅素拎著個酒瓶子,對韓國留學(xué)生當(dāng)中鬧得最歡的幾個小子說,那架勢特江湖。那桌上立馬鴉雀無聲了,都愣愣地看著她,傻了。不光他們犯傻,其實,我也傻了,我以為世界的末日要到了。

"你們不喝,那么我來,"她一揚(yáng)脖,咕咚咕咚就是幾大口,然后挨個點著那幾個小子的腦門說,"你,你,還有你,不是吵吵能喝嗎,現(xiàn)在給我喝!"

我知道羅素的酒量,這么幾口,對她來說,算不了什么。真的算不了什么。她比我能喝。

結(jié)果,一群韓國留學(xué)生一口沒喝,都拍拍屁股嚇跑了,還是老板追出去結(jié)的賬。我禁不住笑了,羅素笑得更歡了,她說,"我要不把他們趕走,咱們就沒法吃一頓安生飯。"

我說,"你知道你剛才的樣子像誰嗎?"她就追問像誰,我說,"像水泊梁山的扈三娘。"

她啐了我一口。

"你呀你,"我拍了拍她的臉蛋,壓低聲音說道,"你是我的野蠻女友。"

"我知道,我總是給你帶來這樣或那樣的麻煩,跟電影里面的那個女孩兒一樣,你別嫌我。"羅素拿額頭抵著我的肩,用撒嬌來表示歉意。我撫了撫她的長發(fā),那長發(fā)有如綢緞一般的光滑,摸起來特享受。

我們像兩個極其頑皮的孩子一樣,趁老板轉(zhuǎn)身不注意的時候,就雞啄碎米似的你親一下我、我親一下你地鬧著玩,老板一旦面對我們,我們馬上又一本正經(jīng)起來,裝模作樣地喝酒或吃菜,相互卻還偷著擠眉弄眼,我們覺得這種小戀人似的游戲挺刺激挺有趣。

我們從"道拉基"小館出來的時候,夜已經(jīng)很深很沉,街上除了很多的霓虹燈,行人和車輛都很少很少。輕柔的和風(fēng)吹拂在臉上令人感到清醒、爽快和動心。我們牽著手邊走邊唱,唱我們會唱的所有的歌,唱得高興時,就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往天上拋,接住,再拋。

這個漫長的帶著酵母氣味的夏天就要過去了,白露那天,我和羅素趕到"大夢一場"歌廳,柳彬跟他的那些記者朋友們早就等在門口,簡單地寒暄了一下,就勾肩搭背地開進(jìn)KTV包間里。因為是柳彬做東,所以敬酒啦讓水果啦什么的都是他,顯得最忙碌。

看來,柳彬已經(jīng)完全康復(fù)了,不辭辛勞地跑來跑去,一點兒瘸的感覺都沒有了。我記起他曾說過的一句話:下了地又是一條好漢。

那些記者各就各位,接過柳彬遞過去的黑啤,七嘴八舌地問他可以報什么料給他們。說實話,我不喜歡干新聞的這幫人,這倒并不是因為他們跟我有什么過節(jié),而是他們那種跟屁蟲似的作風(fēng)讓我反感,有個詞叫"勢利眼",好像就是專門給他們預(yù)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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