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陶妮的病房門口,柏彥躲在窗戶邊,徘徊了許久。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事已至此,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那個孩子一定是她跟Tony的,我能熟視無睹嗎?我該怎么辦呢?”柏彥反復(fù)問自己。
陶妮躺在病床上,左手臂上還纏著輸水管子,右手卻拿著手機在發(fā)短信。一張寧靜如雪的臉,笑容蕩漾。柏彥有些腦筋轉(zhuǎn)不過來,分不清她到底是人還是妖,抑或天使或魔鬼。
口袋里的手機鈴聲驀地響起,陶妮一眼瞥見了窗戶外的柏彥。
柏彥再也不能逃避,只好故作輕松地走進病房。
“陳柏彥,我以為你失蹤了呢!原來是偷偷躲在外面?。∧憧旖o我進來!……”陶妮嘴角一彎,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我……我也是剛剛來,正好收到你的短信?!卑貜┎桓姨ь^。
“剛才謝謝你啊,要不因為你,我怕是永遠地睡過去了。”
“都是應(yīng)該的,就算是遇到一個陌生人,我也會那樣做的?!?/p>
陶妮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柏彥,問:“陳柏彥,柏彥,你怎么了?你不會被我的感冒感染了吧?”
“沒什么?!卑貜擂蔚匦π?,不敢說太多,怕不小心觸動她哪根神經(jīng)。
“是嗎?你一進來,我就發(fā)現(xiàn)你的表情怪怪的??煺f,是不是醫(yī)生檢查出來我還有其他的絕癥?是癌癥還是白血病?你快說啊,我的心理能承受……”陶妮說話直打顫。
“你想什么地方去了?真的沒有。我保證……醫(yī)生說你住兩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現(xiàn)在唯一的事情就是,乖乖地靜心療養(yǎng),別的什么也別管?!?/p>
“唉,還要住兩天院啊,醫(yī)院里面太悶了,都沒人陪我呢?!碧漳萼街彀汀?/p>
“別擔(dān)心,我會打電話通知Tony過來陪你的?!?/p>
“什么?你說什么?”陶妮用力掏掏自己的耳朵,帶著幾絲疑問,“你小子今天發(fā)什么神經(jīng)???剛才沒在醫(yī)院亂吃藥吧?”
“沒沒……你別誤會,你知道我一直喜歡開玩笑的。最近跟Tony之間鬧別扭,都是我做得不對,是我自不量力。”柏彥傻傻地笑著,笑得有一點兒心酸。
“你還想說什么呢?”陶妮冷冷地瞪著他。
“這些天,我一直在你面前晃來晃去。你也明白,我是想追你。能和你一起在酒吧工作這么長時間,我很快樂,也很滿足,那是我生命中最美麗的一段時光。其實能夠擁有這樣的一段共同的經(jīng)歷也足夠了,也值得慢慢去回憶了。打擾你這么長時間,希望你不要在意……不過,我有些擔(dān)心你,怕你喜歡上我了,萬一真的喜歡上了,那就慘了……說句真心話,Tony挺不錯的,你們以后生的孩子一定會很聰明很漂亮的……”說著說著,柏彥把視線轉(zhuǎn)移到窗外,用力堵住要涌出眼眶的東西。
“說完了嗎?”
“完……完了。”
“那你給我滾!”她瑟瑟發(fā)抖,淚花在眼里一溜小跑兒。
柏彥木雞一般僵立在那里。
門口有好事者探過頭來張望,柏彥的處境很被動。
陶妮的眼淚已經(jīng)泛濫,抹得到處都是。柏彥看了心疼得要命。
這時,門外有人叫柏彥。一看是剛才那個中年醫(yī)生,他趕緊跑過去。
“又跟女朋友吵架了?”中年醫(yī)生劈頭就問。
柏彥沒反駁。
“她都生病了,你還這樣欺負(fù)她?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和人性???”
“我錯了。”柏彥低頭做悔過狀,又問,“您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中年醫(yī)生連忙從兜里掏出兩張紙來,低聲說:“實在不好意思,我看花眼了,其實剛才那個診斷單不是陶妮的,而是陶妞的,這上面的字跡太潦草了,很容易混淆的……”
“靠,你這是殺人不見血??!民間有曰,‘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你差一點兒讓我打光棍,差一點兒就悔了我的終身幸福!”柏彥憤怒地丟下幾句話,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