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出來,大約五分鐘左右,天上就飄起了雨點。
雨點越來越大。頃刻,整個天際珠落玉盤,氣勢磅礴。這個城市迅速被雨水和雨聲包裹,地上濕漉漉的一片?,F(xiàn)在連老天爺都跟柏彥作對了。
柏彥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懶得找地方躲藏,任憑風吹雨淋。偶爾還仰天長嘯,對雨當歌。
經(jīng)過一個轉(zhuǎn)彎處,突然“嘭”的一聲,一輛卡車急停了下來。車輪濺起的積水,“撲哧”打在柏彥臉上。
柏彥氣急敗壞地剛想大罵,卻聽司機先罵了一聲:“操,沒長眼睛嗎?想找死是嗎?”
“媽的,跟你拼了?!卑貜獾脺喩碇倍哙?,捋起袖子準備暴起傷人。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女孩的聲音從他右前方傳來。
這個聲音怎么聽起來那么的耳熟?順著司機的目光,柏彥睜大了眼睛,居然是……陶妮。沒錯,就是她。
她怎么跟我一樣流浪在大街上?為什么她沒跟那個Tony在一起?難道……
柏彥又驚又喜,手舞足蹈地朝她打招呼。
“喂,妖精,我在這兒呢!”
陶妮也看見了柏彥,傻傻地站在那兒。
“閃一邊去,都他媽的什么人呢?想打劫是嗎?”卡車里的司機沖他倆嚷了一句。
“算你狠!”柏彥扭頭就走。
司機大概以為柏彥嚇跑了,等看見柏彥從路邊的人行道上拾起一塊板兒磚后,他才恍然大悟。
正巧前面紅燈亮了。汽車排成了一條長龍,那輛卡車吭哧吭哧沒跑幾米,就停下來了。
柏彥抹了抹流著泥漿的臉,舉起磚頭,兇神惡煞地瞪著駕駛室的那位小個子司機。
“你……你想怎么樣?”司機有點兒膽怯了。
“我警告你,你別逼我打人……迄今為止我只打過三次架,一次讓人斷了一只胳膊,另一次讓人腦袋上縫了十八針,第三次的那個人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沒有醒來!”柏彥磨著牙說。
“大哥,別……別生氣,對……對不起,對不起……”小個子司機說話都打顫了。
“陳柏彥,算了算了,是我剛才沒看好路?!碧漳菖掳貜[事,忙從后面抓住了他的胳膊。
“快向這位姑娘道歉!”柏彥命令道。
司機趕緊伸長頭顱,擠著笑臉對陶妮說:“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有眼不識泰山……”
“這次就饒了你,今后注意你的素質(zhì),素質(zhì)!”柏彥扶著陶妮的肩膀,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你怎么一個人跑出來了?也不找個地方避雨!剛才多危險呀!”柏彥擔心地說。
陶妮沒吭聲。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雨滴從她的頭發(fā)上流淌下來,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澤。
“沒想到在雨中漫步,也挺浪漫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呀!”柏彥沒話找話。
“是嗎?”她縮著肩膀,兩手交叉抱在胸前,小心翼翼地踩著地上的積水。
“其實我剛?cè)ゾ瓢烧夷懔?。可是你不在。?/p>
“有什么事兒嗎?”她說話冷冰冰的,就像春日里還未解凍的河水,沒有半點兒暖意。柏彥感覺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煩,或者跟Tony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沒什么大事,就是想送你一束鮮花?!?/p>
“為什么要送花給我?”她淡淡地問。
柏彥停頓了一會兒,將先前想好的開場白一下子全拋到了腦后。結(jié)果他莫名其妙地說了句:“我朋友最近開了家花店,我順便拿了幾朵,準備送給你,祝你跟你男朋友百年好合。”
這句話從柏彥嘴里蹦出來,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幾耳光。
“柏彥,謝謝你!”她第一次如此溫柔地稱呼他,出乎柏彥的意料。
柏彥吧嗒吧嗒嘴,撓撓后腦勺,說:“妖精,你還是叫我陳柏彥吧!你突然對我這么好,我有些接受不了?!?/p>
“喂!少臭美了你!給你點兒陽光你就燦爛了?!碧漳萁K于露出了久違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