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尚小可 (5)

那個季節(jié),春暖花開 作者:木魚鳴晚


桌上觥籌交錯,有擲骰子的有劃拳的,整個房間倍兒烏煙瘴氣。酒還不過數(shù)巡,就有一票人被放翻了。這群妖孽喝得一個比一個豪邁,一仰頭就是一大杯。我早年聽說過社會上有四大“惹不起”:喝酒不吃菜, 光膀扎領(lǐng)帶,胸部露在外, 騎單車80邁,得,今天可真算見識過一“惹不起”了。

開始那會兒,這群敗家玩意們還能找出正經(jīng)喝酒的理由,什么歡迎萱萱歸隊啊,祝我們友誼萬古長青啊,誰誰兩口子永結(jié)同心啊之類的,到后來慶祝演繹精彩,為喝到這么好的銀子彈干杯,最后喝急眼了,直接說熱烈慶祝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我心想,靠,這群酒膽包天的主兒,都是叛徒,統(tǒng)統(tǒng)拖出去槍斃了事。

酒喝到中途,有人提議猜謎助興。還是按老規(guī)矩,猜不出謎底罰酒一杯。曹彬先來,他說,4個禽獸為了保護一個女人,和邪惡勢力斗爭到底——打一童話劇。萱萱果真見識廣博,搶答道《忍者神龜》。結(jié)果一矢中的,曹彬被罰。萱萱出題:銷魂!白衣女子玩弄五男生一生——也打一童話劇(答案是《圣斗士星矢》)。安應(yīng)龍本聲稱他不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于是,曹彬網(wǎng)開一面讓林俊兒代勞,也沒回答正確,安應(yīng)龍罰酒一杯。我心想,安應(yīng)龍這廝忒賊,中國話比我都說得溜兒。這下改了吧?

后來,圈里這群大尾巴狼越來越猖獗,弄出了幾個黃段子,女同志忍無可忍,強烈抗議。于是,一群人商議搖色子助興,結(jié)果那天我的運氣指數(shù)滑倒了跌停板,接連斬倉。不過,一鳴就有這點好,可以豁出性命為我擋酒,借用別人的話說,他是標(biāo)準(zhǔn)的護花使者。于是,每次到最后我還可以幸災(zāi)樂禍看著這群子弟們丑態(tài)百出可是,今天這事態(tài)不對,陸一鳴為我擋酒還沒喝大,倒是杜小君這活寶和封嘯都喝大了。我心里念叨,世界怎么越來越瘋狂啊?這倆人什么時候開始酗酒了,而且是喝酒啊還是喝水???

我向陸一鳴和趙子軒擠擠眼,倆人立馬會意。趙子軒蹭到杜小君身邊,杜小君還算理智,搖頭晃腦的就一字:喝。封嘯可真喝大發(fā)了,沖著一鳴就罵,滾你丫,你算老幾?。恳圾Q當(dāng)時還出奇地好脾氣,他說,我不算老幾,我就知道現(xiàn)在你不能再喝了。封嘯這娃兒果真是酒狀慫人膽兒,罵得那叫一個囂張,龜孫子,滾,有多遠滾多遠!然后滿屋子的人頓時安靜了,我估計一鳴也被激怒了,他說,大爺?shù)?,掄起巴掌就想扇下去?/p>

我趕緊拉開陸一鳴,因為我天生一怕事兒的窩囊廢,要是這倆活祖宗打起來了,一個準(zhǔn)老公一個弟弟我?guī)驼l???我心里求爺爺告奶奶的,真把一位活佛給告來了。當(dāng)時,我真是一勁兒地謝天謝地,當(dāng)然少不了謝謝強哥。強哥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主兒,見這陣勢,順手就抄起一杯涼水潑了出去,封嘯這活祖宗也跟著安靜了。然后,強哥立馬叫了幾個服務(wù)員直接將封嘯拖到了經(jīng)理辦公室。

封嘯出去后,我對強哥說,真謝謝你了。強哥特仗義,說,嘛可謝的,我得謝謝你們來捧場。怎么?喝夠了嗎,再開一瓶?人頭馬?我當(dāng)時就想起一句特精辟的話:這有錢人的心理是我等草民無法揣摩的。跟著就感慨這當(dāng)總經(jīng)理的心理我等草民也揣摩不透啊,一瓶人頭馬就這么送我們這群小老百姓了,這可是一瓶人頭馬上千銀子的酒??!他旁邊一服務(wù)員賊機靈,還沒等我我們緩過神來,一瓶人頭馬早開了,我心想,得,今晚我們這群人都得報廢!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過了一會兒,房間里一片人仰馬翻,那叫一個壯觀。我對一鳴說,趕緊閃人吧,要不一準(zhǔn)兒會出點事兒。一鳴特聽話,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就往外走。其余的人一見一鳴往外走,也跟屁蟲似的跟著往外走,估計真喝高了。強哥這時突然說,你們這就走???唐瑩和安應(yīng)龍 的節(jié)目你們還沒看呢。

我這時候才知道他們倆今晚要在這里獻藝,我說怎么這倆中途退場了呢!后來想想,如果那晚不是為看他們表演,以后也不會發(fā)生那么多事兒,我們的命運可能不會像后來那么悲哀那么沮喪了。

于是,我和這一大票人就又坐了下來,屁顛兒屁顛兒地等著這對才女俊男出場。等看了他們表演樂呵了興奮了,壞事兒也來了。盡管我一直抱著陸一鳴,但是他還是發(fā)飆了,封嘯這活祖宗做的是人事兒嗎?

本來唐瑩做模仿秀,演唱得好好的,可突然半路殺出了封嘯這大爺。開始大家還覺得是工作人員故意安排的,可后來越看越不得勁兒。我心里暗叫,壞了,敢情今晚被這丫砸場了。于是,立馬給強哥打電話。

可是一切來不及了,封嘯開始在臺上胡言亂語,說喜歡我很多年被一鳴這鳥人搶走了,說一鳴一窮鬼算老幾啊憑什么照顧我一輩子,然后在臺上大聲咒罵陸一鳴,罵得不依不饒罵得口若懸河。

陸一鳴霍地躥起來非要上去揍他,被我死死地抱住了。當(dāng)時我賊難受,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兒,我說,一鳴,別,別,他是我弟弟。一鳴沒上去,曹彬、杜小君、楊金祿、趙子軒上去了。但封嘯那晚瘋了,真的瘋了,他在臺上又是大笑又是嚎哭的,五個大男人拉都拉不動,最后沖著我豪情萬丈地宣誓,向我跪地求婚。

我當(dāng)時就懵了,沒有了聽覺,就像是在看一部無聲電影,心里切膚錐心般難受。我想,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這樣呢。封嘯見我不回應(yīng),跪在那里,開始一邊撲騰撲騰地磕頭,一邊吵吵著讓我嫁給他。他的頭每次碰撞地板的響聲像真實地砸在我心里一樣,那么沉重那么鈍痛。

我的眼淚綿綿不決地往下淌,我在心里說,封嘯,別這樣兒,求求你求求你別這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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