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系中山狼。沒錯。 可當初這中山狼用一片面包、一瓶礦泉水就把我忽悠到手了,你說這事兒多新鮮?。∥矣浀卯斈?,全國的豬肉價格正飛速飆升,學校里有句話這么說來著:大師兄,聽說二師兄的肉現(xiàn)在比師傅的肉都貴了。我姐妹兒擠兌我說,沙師弟,可不是嘛,我還聽說嫦娥姐姐的身價比面包礦泉水還便宜呢!
可不管怎么說,我還是上了這白眼狼的賊船,而且還是心甘情愿的。不過想想那時候的情景,倒是蠻溫馨的。我那會在文藝部當個小干部,有事沒事就指揮著手下一群美眉排練啊演出啊,有時還餓著肚子,革命意志堅定得跟八路軍過雪山一樣一樣的。
有一次,排練完了,出門我就看見了陸一鳴。當時這丫跟一碉堡一樣,站在大風中,瞇著眼傻兮兮地看著我。我想敢情這小子是陰魂附身了。因為當時誰都知道這碉堡粉絲無數(shù),賊牛掰,借用別人的話說就是玉樹臨風才高八斗一朵梨花壓海棠的小潘安,而且格外紳士特有風度。我還道聽途說,這小子談吐高雅,彬彬有禮,跟他喝茶的時候老享受了,說他善于傾聽,就算嘴里含著茶水,聽到你的傾吐也不忘微笑著點頭,以示默許。
總而言之,就是“鴨子太囂張,兔子太多嘴,我是豬,我很乖”的那種人。也就是這個原因,堅定了我上這條賊船的信仰。后來想想,這是誰瞎掰的啊,上帝撒個謊好歹還整個人妖出來,這個人撒謊怎么可以這樣滴水不漏啊,我要知道是誰這么說我真砍丫!
本來我一花癡天不怕地不怕,可那天我格外心虛,感覺心里跟小鹿一樣撲騰撲騰地亂撞。
一鳴就在這時走過來,他說,尚小可,我等你很久了。我裝得跟一乖乖女似的,聲音倍兒柔,我說,你等人家干什么??? 一鳴說,我知道你排練了一天,晚飯還沒吃呢,給你送些吃的。
天地良心,我發(fā)誓當時我真沒打算哭,可是我的眼淚就那么稀里嘩啦地流了下來。一鳴那天特有味道,他托起我的臉,像雕琢一件藝術品一樣,那么神圣那么虔誠那么小心翼翼地為我拭去了眼淚。他說,小可,別哭,女孩子哭起來就難看了,肚子一定很餓了,趕緊吃吧!可他越是這么說,我就越不爭氣,眼淚流得那叫一個酣暢。后來,是一鳴這小子喂給我吃的,你說當時我多矯情,真該千刀萬剮。
那天晚上回去,我在我的大床上賊樂呵兒,看什么都倍兒順眼,連那天花板好像也沖我傻笑。因為我終于如愿以償,一鳴那天告訴我等了很久很久的一些話。他說,小可,讓我照顧你吧,我可能不能給你大富大貴,但是我相信我能用一輩子來守候你。我望著他那雙溫柔深情的眼神,突然熱淚盈眶,我鉆進他懷里,眼淚和鼻涕都蹭到了他的衣襟上。我一邊蹭一邊想,我不是在做夢吧,但是不管是不是夢,當時我便篤定貓在他懷里,一輩子再也不出來了。
就這樣兒,我便上了這小子的賊船??傻壬狭舜?,才發(fā)覺不對勁兒,這小子也是一愛貧的主兒,有事兒沒事兒就欺負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哪有什么紳士風度啊,純粹一披羊皮的白眼狼!我記得我曾不止一次罵一鳴白眼狼,可這丫回擊我,他說,我乃白眼狼,子系東北虎。母虎與狼共枕,可嘆!我當時真想磨刀霍霍宰了丫。
陸一鳴追上來,裝作特無辜地說,小可,你跑什么???
我一眼橫過去,說,小樣兒,恭喜啊,你又旗開得勝了。
一鳴說,什么啊,還不是我的乖貓咪謙讓我!
我說,臭美,誰是你的乖貓咪??!打死我都不做你的乖貓咪!
一鳴認真了,愁眉苦臉的格外沮喪。他說,小可,真的啊?
我賊眉鼠眼地望著他。我說,那可不,我可不是你的乖貓咪,我是一只母老虎。我一邊說,一邊吼吼叫囂,一邊張牙舞爪著往一鳴懷里鉆。
一鳴這下得意了,沖我一個勁兒地嘿嘿。他說,小可,咱們現(xiàn)在玩八戒背媳婦的游戲吧。我二話不說直接躥到他身上。我這時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小烏龜見一只蝸牛練長跑問:你在干什么,慢吞吞的?蝸牛:我在練長跑,烏龜鄙視的說:上來吧,我?guī)?。烏龜背上有只蚯蚓看到蝸牛說:坐穩(wěn)點,老快了!一鳴這丫的還真配合我,他說,坐穩(wěn)了,老快了!
我噗嗤一聲就笑了,我說,一鳴,你丫真是一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