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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聆聽(3)

山居性紀(jì):性是種子,禪是花開 作者:吳光磊


 

莊子曰“與天和者,謂之天樂”,而我要說的是,那不僅是“天樂”——在虛靜中物我兩忘,與大自然融通玄會、天人合一的喜樂。也是天樂——天籟之音,天下最美的音樂。

時常,即便在夜晚我也會出來,在那一片層層疊疊而又和諧的交響樂里,我靜靜地坐著,靜靜欣賞。一切動物都在靈動,一切植物都在生長,我甚至可以聽到它們拔節(jié)花開的聲音。在這獨自的時刻品銘,山谷蒼莽而淵默,無數(shù)的繁星閃閃爍爍,世界無比完整而我仿佛是其中唯一的人類?!白匀弧毕褚粋€巨大的發(fā)生器,世界仿佛都是從她里面生長出來的,正在生生不息地生出來,一切發(fā)生的正在發(fā)生,正在如是發(fā)生,就這樣自然地發(fā)生。有的即刻動轉(zhuǎn),有的暫時懸停。巖石、植被、身體、發(fā)膚、起伏不定的呼吸、軀體內(nèi)種種鮮活細(xì)小的萌動、山谷里那些美妙的聲音、那些或明或暗的景象……都是這樣正在發(fā)生。就像此時你窗外的車流、人流,你耳畔紛雜的聲音、你眼前閃爍的熒屏、你血脈的暗涌、你跳動的心臟、你奔逝而毫無覺察的思維……,一切,如雁過長空,空谷回響般正在持續(xù)地發(fā)生,或一閃而逝,電光一樣隕落于無際的瀚海。一切只是一些“發(fā)生”而已,若海市蜃樓,卻又如此真切而鮮活,正如許巍恬淡的歌聲中唱到的——

“一切就像是電影

比電影還要精彩 

如此真實的場景

讓我分不出悲喜 

這是初次的感覺

我想了解這世界 

充滿懸念的生活

它擊打我的心 

這是初次的感覺

好象天空般晴朗……”

那時,在某種無比的清澈明朗里,感覺所有的執(zhí)著都薄如蟬翼,世界影子一樣的清、輕、動、靈,無非一個松弛飄逝的泡影,一個炫彩無比的碩大的肥皂泡兒,一個沉睡中張揚寫意的夢。這曠世無窮盡的“電影”每時每刻都正在從那偉大的背景,偉大的“發(fā)生器”——那不可思議玄妙的“空無”中自然地發(fā)生,自然地顯現(xiàn)出來,就像美麗的彩虹映現(xiàn)于無垠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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