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晏定了定神,她必須該考慮考慮接下來的問題了。
翌日過了晌午,柳絮才引了一位打扮酷似送菜小廝的人進來:“公主,這位是田老二,和顔家有過深交,對顔國舅家再熟悉不過,奴婢給您帶來了?!?/p>
西晏裹著毯子縮在貴妃椅上,看到長的其貌不揚的男人,眉宇間甚至還有些猥瑣,滴溜溜的打量這屋里,沒有表情的點點頭。
田老二人倒算聰明,看到西晏的樣子,自覺的開口將顔國舅家的奇聞異事娓娓道來。
“公主,顔子昭是顔國舅唯一的兒子,從小就拿著當寶,不過據(jù)說后來被拐子拐了八年。顔國舅原來是個市井商販,兒子被拐了以后,以為要斷子絕孫了,省吃儉用的納了兩房小妾,沒想到都無出,一家人愁眉苦臉,當了國舅以后,沒少在算計子嗣上下功夫,最后只得了一個女兒。那些年顔國舅見人從沒笑過,前兩年顔子昭忽然被找回來,已經(jīng)出落的一表人才,顔國舅大喜,顔府大擺了八天的流水席,那時候有個和尚給顔國舅的兒子改名‘子昭’,一來和國舅家的公子身份匹配,二來應(yīng)了顔府失而復得的意味?!?/p>
“顔子昭從前叫什么?”西晏忽然打斷他的話問道
“顔棟?!?/p>
“除此之外呢?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公主,奴才確實還知道一件事,只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西晏知道田老二賣關(guān)子只是想更多的引起她的興趣而已,輕輕的吐了一個字:“說?!?/p>
“顔國舅早年做生意時,和老友秦亨明約定為兒女親家,也就是說,顔子昭有婚約在身,而秦家的女兒如今尚為出嫁,就是等著履行這樁婚約?!碧锢隙黠@有所指,說到這里,悄悄抬眼看了看西晏的反應(yīng)。
西晏確實被這個消息激了一下,想到顔貴妃極力推薦的新駙馬人選,還是個有婚約的,頓覺自己又被她算計了一次,指尖輕觸之下,手邊的杯子滑落地上,“呯”的一聲發(fā)出刺耳的碎裂。
“秦家看到顔家平步青云,當然不肯放棄這個攀上高枝的機會……”田老二似乎還想幫西晏分析什么,被她揮手打斷。
“你可以回去了,說到這里就夠了,今天本宮問你的所有問題,一個字也不能亂跟別人提起。否則……”
“奴才明白!”田老二果真是點頭醒尾,甚至聰明的過分,而西晏向來不喜歡這樣的人,轉(zhuǎn)身時微微皺了眉頭。她已經(jīng)逐漸聽出了一些端倪。
田老二退出去之后,柳絮忙跟著勸慰西晏:“公主,您不用擔心……”
“本宮沒有擔心?!蔽麝涕_口否認。
“可是……”
“本宮在想,也許是時候去求大哥幫忙了……”
柳絮欲言又止,靜靜的站在一旁。西晏仰躺著,仔細想著對策?,F(xiàn)在的問題很棘手,紀府上下這么多無辜的人如果都被降罪,勢必釀成慘劇,如果先皇后活著,必當力挽狂瀾??涩F(xiàn)在只剩下自己和大哥,形勢嚴峻。
西晏口里的“大哥”正是當朝太子西晟,和西晏是一母所生,都是紀皇后的兒女,從小感情甚篤。不過太子身體較弱,皇后去世時又大病了一場,導致現(xiàn)在吹不了風寒。前些天京城下了大雪,西晏看太子一人悶在書房,于是突發(fā)奇想,拉他在東宮的后院里堆雪人,那天的后院美極了,太子儒弱的氣質(zhì)仿佛煥發(fā)了童年時的光彩,那樣活潑有朝氣。只是那天回去后,宮里就傳來了太子病倒的消息……
紀家出事前后不過七天,太子西晟那邊絲毫沒有動靜。西晏猜想大哥應(yīng)該不知道這件事。
西晏這些天的打擊和勞累,整個人前所未有的深沉思慮,對著鏡子,從前臉上的光澤竟然快被暗淡取代。
東宮的位置較為幽靜,周圍種了許多花草植物,還設(shè)有亭臺樓閣,曲徑通幽的感覺,別具匠心,是德隆帝專為愛子設(shè)計,供他修養(yǎng)身體。只是太子的身體始終不見好轉(zhuǎn)。
西晏到達太子的“通幽閣”時,離的老遠就看到太子妃正攙著太子朝外面走。太子神情焦慮,似乎急于快走。太子妃娉婷的跟著,擔憂的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