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一旦失敗,經(jīng)不起打擊?”他笑了,“還不至于那么脆弱,你以為我是女人嗎?”
我無言,他誤會了,我并沒看不起他的意思,不過男人都在乎這個,他不喜歡,我就不說,反正說也沒用,反招怨恨。
“你走后,簡遼還問起你?!彼盐帐?,“看著吧,明天他夫人便會下帖子請你去府上喝茶?!?/p>
“我又是什么貨色呢?她請我?”
“謙虛是必要的,可也別妄自菲薄?!彼蜗挛翌^上的銀簪,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我的長發(fā)。
我苦笑道:“我才不去,別說她請不請,請了也不送上門給人開涮?!?/p>
“我對你很不好?”
我不明所以。
“你還沒卑賤到這個地步吧?”他甩開我的頭發(fā),悶頭躺下。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他,這家伙,想什么人家不知道,說什么人家也聽不懂,真不知道他搞什么玄虛。
妙妙趁機(jī)蹭了過來,睜著一黃一藍(lán)兩只眼睛可憐兮兮地沖我媚叫,我把它放在大腿上,它用胡子扎我的肚子,幽怨地訴說著相思。
安朝不喜歡動物,自從我們和好如初,他就幾次建議把貓送人,說什么親密時有只貓看著,怪別扭的。而且妙妙對他始終不夠友善,他也不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只催我快讓貓?jiān)谒囊暰€中消失。
可憐的妙妙,因?yàn)樨垎蝿莨?,無力與強(qiáng)權(quán)抗衡,卑微地討好著我的同時,對未來始終抱有深深的恐懼,不到半月,瘦了一圈,最近還總是掉眼淚。我就奇怪,貓是怎么懂得人類語言的呢?
“喵喵……”
“好了好了?!蔽遗闹念^,“不理他,人家本來就在這里的嘛,有媽媽在,就有你在……”
有時發(fā)生一起突然事件,而事先竟然被人預(yù)言,你自覺失敗之后就會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其實(shí)我早猜到的。
其實(shí)我早猜到的,簡郡王府會下帖子請我。意外的是帖子上署的不是王妃的名字,一問才知道,是個得寵的側(cè)妃。
畢竟身份低微,若被王妃盛情邀請,怎么著都有些說不過去,難免有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風(fēng)言風(fēng)語。簡郡王想得周到,我也因他的細(xì)心,對他多少有些感激。
按我的本意,真不想出去現(xiàn)世,可安朝說這是免不了的,應(yīng)酬嘛,哪能因?yàn)槟悴辉敢饩筒蝗ツ??你還是不是我女人了?不幫忙還添亂,我事業(yè)成功對你沒有好處?他那張嘴,世界末日都是有理的,而我直到世界末日都是愚蠢的。
郡王府距太子府不遠(yuǎn),也就是兩條街,轎子落地,著人通報,不到一會兒,一個烏髻高挽的盛裝麗人迎了出來,笑得燦爛,口稱姐姐,拉著我的手,說快進(jìn)去,日頭毒。
原來自來熟也是種本事。
到了浮秋(也就是那麗人)的住處,又是一番盛情款待,瓜子嗑不完,閑話嘮不盡,這家的女人那家的孩子,端午的節(jié)慶中秋的大戲,原來人活在世上還有那么多值得說的事。
原想著說笑一回就能走,這一談,竟沒個止境,直談到夕陽西下。我要告辭,浮秋拉住我的手,依依不舍,執(zhí)意留我吃晚飯。我婉拒,她笑道:“是怕太子回去看不到姐姐著急么?我不敢留,太子若來要人,王爺要說我不懂事了。”正說著,外邊一陣腳步聲,珠簾一挑,進(jìn)來個身穿月白袍子的年輕人,正是那日撞到我的人,我施禮,他忙扶起,仿佛第一次見我。
浮秋對他笑道:“怎么就這么闖進(jìn)來?我說要請青姐姐,你不是也知道么,這回又忘了?!?/p>
“看我這記性,”簡遼對我微微一笑,“都不是外人,簡家和太子祖上是世交,還沾著點(diǎn)兒親呢。想來你也不會介意?!?/p>
“這話只能別人說,你怎么自己說起來。”浮秋掃一眼簡遼,對我道,“你看他這人,就是個二百五,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你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