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師傅坐回當中的椅子上,手里的戒尺輕輕的在桌面上敲了兩下,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麥娘知道師傅不會再像上次那樣縱容她,何況這次的事就算讓她解釋,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要是真讓她照實說昨晚去做什么了,只會讓師傅罰得更重而已。
當真要在這么多人面前受罰嗎?麥娘踟躕著,手指緊緊絞著衣帶。
香滿樓里年前新買了幾個女孩子,都是五六歲年紀,剛剛開始認字。再加上倩雪茹雪兩個,這會屋里人可真不少。
“過來,聽到沒有!”戒尺敲擊桌面的聲音又重了幾分,麥娘一步一步幾乎是蹭到師傅跟前。
轉身,麥娘抬眼對上一屋子各色目光。那幾個小的眼睛里都是驚恐,擠在一起怯怯的看著站在屋子中間將要受罰的小師姐。平日里師傅在功課上極其嚴格,幾乎每日都有人因為偷懶或是背不出詩來受罰。對于那幾個女孩子們來說,當著同伴的面被去衣責打是件值得同情的事,害羞倒在其次??蓪溎锒?,受罰更多的意味著羞辱。
自從來了這里,師傅便從來沒有打過她,即便是上次頂撞的事,也不過教訓兩句了事。麥娘功課好,事事拔尖,師傅雖不明里夸她,可也常常叫那幾個小的跟著她學。這回居然是因為練字時睡著了要罰,麥娘只覺得面子下不來,眼里熱熱的就想哭。
師傅什么也沒有多說,上來就是一尺子打在麥娘后面。隔著厚厚的冬衣,并不怎么疼,麥娘的眼淚還是吧嗒掉下來了。不是因為疼,只是覺得無比的委屈。她不敢看倩雪茹雪那邊,她們兩個現(xiàn)在一定是幸災樂禍的表情。她不想在她們面前哭,可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師傅,您不要罰她了?!丙溎锇ち思s有七八下,一旁坐著的倩雪突然喊道。女師傅停下手,那邊倩雪也站起來,款款解釋道,“昨晚上我找清歌一起背詩練對子,她一直等到梅蘭閣那邊完了才開始,幾乎一夜沒睡。今天一早我們睡下了,她又要去苗圃里干活,這才會犯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