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那個國慶節(jié)的紅色花環(huán)1
我在一個冬天的飯局上認識了靈兒。那次是我們一大幫人吃火鍋,照例有許多不認識的小姑娘來蹭飯。拿老作家馮唐的話說,這些姑娘一撥兒一撥兒的就像蘋果鴨梨一樣新鮮。我很奇怪她們?yōu)槭裁床徽夷挲g相當?shù)男』镒尤ニ#呛臀覀冞@幫四十上下的人混吃混喝,其中一個曾這樣回答:“他們比你們還無聊?!?/p>
那天靈兒穿條牛仔褲,上身是件黑毛衣,領口開得低,脖子上還圍著一條黑色的圍巾。我們正好把著一條長桌的桌角,離桌子中間的火鍋比較遠,我站起身子從火鍋里夾出一片藕,一根筷子正捅在藕眼兒里,這么夾著坐下,剛往嘴里送,那藕片滑落,緩慢地落在我的肚子上,似乎被隆起的腹部阻擋了一下,又勢不可當?shù)芈涞窖澮d處,最終掉在地上。我覺得嘴角還沾著它的油水,靈兒迅速拿起一張餐巾紙,來擦我衣服上的污漬:“你看看,你看看,這人老了就是不行,吃什么都漏。”
我接過她手里的餐巾紙去擦褲子:“嗯,我撒尿還老撒在褲子上呢?!?/p>
靈兒比我小11歲,其實應該算小妹妹,可她那天晚上不停地叫我叔叔。主持飯局的是仙兒哥,以前是位詩人,喝高了愛朗誦詩,他最大的樂趣之一就是召集一大幫人吃飯,每個人都要喝好。來趕飯局的人越來越多,一張桌子不夠又加一桌,兩個火鍋不夠又添一鍋,小飯館的窗玻璃被火鍋蒸騰的熱氣貼上了一層霧水,后來的人報告:外面下雪了。
我喝得頭腦發(fā)熱就到門口站了會兒,雪不大,落在地上就化了,靈兒也跑出來,管我要了一根煙,我們沉默地站在飯館門口把煙抽完又回去喝酒,但彼此好像要說點兒什么。
那天晚上的飯局是為了慶祝我們的一位歌手朋友發(fā)行新專輯,專輯的名字倒也應景,叫《北京的冬天》。歌手背了一書包的CD分發(fā)給我們。最后喝到鳥獸散的時候,我特意和靈兒說了聲再見?;丶业穆飞希野袰D塞進汽車音響,北京的冬天正飄著亮晶晶的雨點兒,路燈映照著車窗外的楊樹,泛著紅色的光芒。
第二天我在MSN上碰見仙兒哥,問他:“昨天晚上那個靈兒不錯,有她的電話嗎?”仙兒回答:“哪里有什么靈兒,你昨天晚上喝多了吧?昨天有波兒、有螞蟻、有小樂,哪兒有什么靈兒呀?”
那場飯局后沒兩天,我去海南島出差,報道一站高爾夫球比賽。按照我的經(jīng)驗,出差從來不帶電腦,帶了也不用,沒想到亞龍灣的度假酒店里居然有大電腦,免費寬帶。頭一天是業(yè)余職業(yè)配對賽,我也摻和了一把,和一個印度職業(yè)選手一組,打了100多桿,印度選手不停地勸我要“easy,more easy”,可我還是打得太用力。高爾夫是我這兩年唯一的興趣,可惜我實在沒有打球的才能。
正式比賽開始后,我們這些記者倒也沒什么事兒可干,待在酒店房間里看比賽轉(zhuǎn)播,或者到海邊曬太陽、游泳。有一天實在無聊,打開酒店的電腦查郵件,登陸我的MSN,發(fā)現(xiàn)有一個陌生人要求加入,加進來之后,她說:“你好呀,我是靈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