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面授機宜(5)

敗兵成匪 作者:黃繼樹


陳善文聽甘定謀說羅活司令官對他委以重任,頓時心花怒放,忙問:“羅司令官現(xiàn)在何處?”甘定謀神秘地說:“在山里指揮我們打游擊,配合白長官由海南島反攻回來。這是羅司令官給你的委任狀?!?/p>

甘定謀從懷里取出一紙“廣西民眾反共救國軍”的委任狀,送給陳善文。陳善文一看到那少將副司令的頭銜,心里怦然作動,忙問甘定謀:“部隊在哪里?”

甘定謀說:“正在集結(jié),最近將有大的軍事行動,快跟我走吧!”

“好!”陳善文點頭答應(yīng),轉(zhuǎn)身進房里,背上他那些靈丹妙藥的盆盆罐罐和一袋子藤藤蔓蔓,跟甘定謀秘密地走了。

1950年2月20日,正好是農(nóng)歷正月初四,解放后的第一個春節(jié)剛過。

玉林縣分界鄉(xiāng)陳宅村李老板家門口,門上掛著6只大紅鮮亮的燈籠。這是當(dāng)?shù)仫L(fēng)俗,孩子過生日,大人照例要在大門上掛紅燈以示慶賀,孩子過幾歲生日,便在大門上掛幾只燈。這是李老板正為其6歲的小孫子舉行燈酒。李老板60多歲了,體態(tài)發(fā)胖,紅光滿面,是本縣有名的財主。他在本村和外村購置了百余畝田地,除自己雇工耕種外,還將大部分田地出租,收取租谷。李老板的主要財源,來自他在縣城開設(shè)的裕豐商號,商店以經(jīng)營當(dāng)?shù)丶徔椀耐敛紴橹?,兼營蘇杭布匹,生意興隆,盈利豐厚。李老板的長子李煥文,與本村的黃家福是換帖兄弟。黃家福又名黃玉平,曾在桂系軍隊里任軍需官,現(xiàn)時已擔(dān)任甘定謀的“廣西民眾反共救國軍”副司令,是甘的得力助手。黃家福四處活動,為甘定謀籌集武器經(jīng)費。當(dāng)他得知李老板要為他小孫子掛燈時,忙和甘定謀趕到李家祝賀。甘定謀、黃家福到李家后,把李老板拉入密室,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李老板連連點頭稱是。

李老板為小孫子掛燈,大擺酒席,設(shè)宴60桌,熱鬧非凡。受邀前來赴宴的除李家的親戚朋友之外,還特地邀請當(dāng)?shù)睾兰澓拖屡_蟄居的國民黨軍政人員。這些人借吃燈酒的機會,會集一堂,互相敘舊,共訴衷情;有人借酒消愁,聲淚俱下,懷念昔日的豪華生活,不由吟誦起李后主“小樓昨夜又東風(fēng),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的詞來;有人則借酒消恨,咬牙切齒大罵共產(chǎn)黨“共產(chǎn)共妻,不得人心”。

甘定謀和黃家福手里捏著酒杯,在席間穿梭敬酒,或拍肩耳語,或擠眉弄眼打暗號,把他們的聯(lián)絡(luò)工作做到了百分之百。

李老板則受甘定謀、黃家福之托,在酒席上探詢當(dāng)?shù)鼗丶业膰顸h軍政人員收藏槍支武器的信息,以及國民黨軍隊潰敗過境時散落在民間的軍火情況,然后不惜重金進行收買。李老板在這次燈酒宴上,大有收獲,計收買到輕機槍2挺,卡賓槍、七九步槍等各種長短槍支10支,子彈、炸藥10余箱。他將這些槍支彈藥,無償?shù)厝克徒o了甘定謀。甘定謀收到這批武器后,高興地夸獎李老板“為廣西反共復(fù)國基地的建立奪了頭功”!

李老板“哪里哪里”謙虛了一番之后,忙問甘定謀和黃家福:“我家煥文能安排個什么職務(wù)嗎?”

甘定謀想了想,很神秘地把嘴對著李老板的耳朵:“羅司令官已安抵香港,就任廣西游擊總司令之職,為了加強與羅司令官的聯(lián)系,我決定任命煥文兄為本軍駐港辦事處主任。”

李老板聽了不由心花怒放,連說:“謝謝甘司令厚愛!”

準備工作基本就緒之后,甘定謀于1950年2月24日(農(nóng)歷正月初八),在軍需處長張小明家的后園內(nèi),召開首次支隊正副司令會議?!皬V西民眾反共救國軍”共有21個支隊,基干隊伍人數(shù)3339人,能動員的兵員人數(shù)達10000余人,武器裝備有:炮5門、重機槍4挺、輕機槍30挺、手提機槍3支、沖鋒槍15支、手槍30支、步槍1000余支、手榴彈500余枚及大刀長矛一批。

甘定謀檢查完各支隊人員、武器及組織情況后,講了一通共軍集結(jié)雷州半島,準備進攻海南島,玉林一帶兵力空虛,羅司令官令我等抓緊這一有利時機發(fā)動武裝進攻的形勢后,接著用拳頭將桌子一擂:“本司令正式宣布:定于正月初九,就是明天,為全縣統(tǒng)一暴動時間。時間一到,全面出擊,首先奪取全縣所有區(qū)鄉(xiāng)政權(quán),然后總攻縣城。讓共產(chǎn)黨的血,染紅我們的戰(zhàn)刀。對各區(qū)鄉(xiāng)政權(quán)干部、征糧工作隊員抓住即殺,剖腹取肝,烹而食之,女子奸后殺之!”接著甘定謀下令規(guī)定各支隊在行動中均以左臂扎白布子,胸佩“廣西民眾反共救國軍”襟章為識別標志。

散會后,各支隊正副司令迅速返回各地集結(jié)隊伍去了。

縣城街上,鑼鼓聲在歡快地響,秧歌舞在歡快地跳,“解放區(qū)的天,是明朗的天”,人們在歡快地唱,誰也不知道24小時之后一場腥風(fēng)血雨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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