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劉征越想越不是味,二次拿著提綱上去,一定要麥源過目。沒想麥源突然就來了氣:"我說你煩不煩,不就一篇應(yīng)景之作么,還要我教你怎么寫?如果這你都搞不定,我看你不如回家去。"
"應(yīng)景之作?"這話深深傷害了劉征。這么大的聲勢下來,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完了還要拿人家的,居然說要寫應(yīng)景之作。劉征不能接受,當(dāng)下就反駁道:"麥主席你這話有問題,我們不能搞應(yīng)景之作。"
"什么意思?"麥源盯住他。
"我們應(yīng)該拿出真誠,你不是常講文學(xué)創(chuàng)作是很神圣的么?"
"劉征你是不是喝酒了,這是哪兒跟哪兒?我講的神圣是指文學(xué)創(chuàng)作,能跟這扯上邊?"麥源看上去很不屑,手里把玩著高風(fēng)送他的新手機(jī),不停地舉起,為自己拍照。
"麥主席這不對,"劉征較上了勁兒,"我不認(rèn)為報告文學(xué)就不是文學(xué)創(chuàng)作,它同樣是要付出真誠的。"
"劉征你有病?。?麥源驚訝了一聲,一看劉征那傻模樣,哭笑不得地說,"去去去,你愛咋想就咋想,反正按時寫出來就行,發(fā)表的事不用你管。對了,千萬別寫得太肉麻,免得讓人家說我們拿了好處。"
劉征不得不對麥源刮目相看了,興許麥源這些天太滋潤,也太有點(diǎn)兒得意忘形,把劉征那股子較真勁兒給疏忽了。等意識到不對頭,事情已發(fā)生了逆轉(zhuǎn)。
"麥主席,我今天才看清你!"劉征"嘩"就把過激的話講出來。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成心搗亂是不?"麥源不能不生氣了,劉征如此不開竅,真是令他大失所望。再加上劉征一向在他面前畢恭畢敬的,突然給他來上這么一句,他哪兒受得了。
兩個人吵了起來,劉征也是太激動,吵著吵著就把麥源夜里偷偷去娛樂城的事講了出來。"麥老師,我本來很尊敬你,沒想你這次的所作所為太令我失望!"
老胡聽完,哈哈笑了起來。"劉征啊,有你的,敢跟麥大主席叫板,我看你是不想待在文學(xué)院了。知道我們背后叫他什么?麥大清高,麥大虛偽,麥大壞人!收拾東西,回你的縣城去吧,文學(xué)這碗飯,你是吃不下去了。"
劉征并不在意老胡的話。"我已想好,明天就回去。"他喝了一口酒,道。
"怎么,你真的要回呀?"老胡突然止住笑,大眼瞪住劉征。本來他是說著玩的,權(quán)當(dāng)解解氣,麥源這回總算是顯了形,痛快。誰知劉征居然當(dāng)了真。
"不回咋辦,反正惹惱了他,也不可能再待下去。"
"劉征,我問你,你是真想走還是賭氣?"
劉征結(jié)舌,覺得這問題很難回答。
"你要是真想走,我也不攔你,反正這碗飯不好吃,弄不好就把人給吃廢了。回去也好,跟妻子認(rèn)個錯,發(fā)誓以后不寫了,該做啥做啥去。"
"胡老師你?"
"不想走吧,"老胡怪怪地瞪住劉征,"我就知道你還是放不下。悲哀啊,想想我們,明明知道是死路一條,卻誰也不輕易放下。不撞死不回頭,這就叫作家。"
老胡狠狠地灌了一杯酒,漲紅著臉說:"再拿一瓶,今天這酒,得放開喝!"
兩瓶喝完,兩人居然都沒醉,真是罕見。拿老胡的酒量,這陣就該大放厥詞抨擊現(xiàn)實(shí)了。他卻一把摟過劉征,很神秘地說:"你要真想留下,我教你一個方,保證管用。"說著,嘴對劉征耳朵上,如此這般,點(diǎn)撥了一番。
劉征大驚:"胡老師,這法兒行?"
"行!要是不管用你再來找我,到時我請你喝酒!"
13
司雪終于回了家。
一開門,屋里怪怪的,干凈,清爽,從沒有過的整潔。客廳里居然擺了兩盆鮮花,她嗅了一下,空氣是從未有過的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