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早餐后凌武讓勤務員小高幫著備齊了今天需要的菜蔬肉食。今天果然是他的生日。凌武在這家外資通訊公司負責銷售業(yè)務，不到一年，就由一個主管提升為部門經理。公司里都是年輕人，今年任務又超額完成，大家都嚷嚷著要凌武安排一次活動，特別是首席客戶代表何小紅，數她喊得兇，而且提議說外邊酒店歌廳都玩膩了，大家都去凌武家，每人做一個菜，就像讀書時候那樣。這個提議居然得到一致熱烈的呼應。凌武覺得，何小紅一直對他很關注，很難說這個提議有沒有私心摻雜在里面。不過，既然大家都贊成，那就來吧。凌武這樣決定時心里一動。

十二點整，凌武準時等在大院東頭的路口。何小紅最先到，她那一襲火樣的長大衣在雪地里分外顯眼。她向凌武這邊跑過來，長發(fā)一匹黑緞子一樣在腦后飄蕩。路上的行人紛紛注目，有的還停下來看，何小紅像是毫不知覺，始終昂著她高傲的頭顱。她顯然是有備而來，那精心修飾過的睫毛撲閃在黑漆漆的大眼睛上。她和凌武站得很近，凌武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不由得往旁邊挪了挪。

何小紅是半年前一次面向社會招聘時來公司的。凌武所在的這家通訊公司名聲在外，在世界電信領域都名列前茅，給員工的福利待遇特別好，所以前來競聘的人很多，許多現在的精英骨干就是在那次招聘中加入到公司里來的。凌武當時作為部門主管參與了從初試到復試的全部過程。初試從寄來的三百余份資料中選出僅三分之一進行面試，面試結束后這一百多人只留下不到六十人，筆試，成績合格的再進行最后的復試?？偠灾?，最后確定的這十一個人都是相當優(yōu)秀的。何小紅當時就給所有人包括凌武在內留下了深刻印象。

復試的關鍵在于競聘者三分鐘的求職演說。何小紅落落大方地站起來，一米七的身高在所有女孩子中先聲奪人。平心而論，她的講演主題明確內容生動，她的吐字發(fā)音都像是經過正規(guī)訓練，而且，她還漂亮，所有有利條件都像是讓她占先了。何小紅顯然很清楚這一點，她的臉上充滿著自信。在她結束講演時所有人包括公司一向以苛刻著稱的藝術總監(jiān)都禁不住含笑頷首，只有凌武不被覺察地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