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住,聲音干巴巴地說:“邱桐哥哥,你別取笑我了。我那個婚事,并不算禮成,也沒領(lǐng)證?!辈恢缽氖裁磿r候起,我也開始跟寶寶一起管他叫哥哥了。
“那你也是誤了人家啊。”寶寶笑嘻嘻地說。也許是無心的一句話吧,但在我心里卻撩起了波瀾。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氐剿哪昵?,我剛滿法定結(jié)婚年齡的那一年,回到我青春年華最為耀眼的那一年。設(shè)身處地地想一想,其實,如果我沒有看到那些照片,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袁璟深的妻子了,說不定還為他生了孩子。
寶寶又說了很多,都是關(guān)于袁璟深的。事實上,袁璟深的事她知道的太少,她根本就沒見過他。當(dāng)年我結(jié)婚的時候,她甚至都還不認(rèn)識我。她只是臆斷了他因為我逃婚而顏面掃地、又遭受失憶之苦的種種慘狀。說的我心中本來就有的那么一點點小內(nèi)疚呈現(xiàn)了野火燎原之勢。
“包子,你當(dāng)初之所以不愿意跟袁璟深結(jié)婚,是因為穆淮吧?”寶寶說了那么多句話,只有這一句引起了我的注意。穆淮?這個名字在我的記憶海洋里沉浮很久了。就在我努力追溯這個人長什么樣子以及過往相處的種種時,寶寶繼續(xù)說著:“我記得在法國的時候,有一次咱倆臥談到半夜呢。你跟我說了好多關(guān)于穆淮的事。穆淮,是你的初戀吧?”
哦,對了。初戀。我這個人啊情感有點早熟。從上幼兒園時期開始,我就覺得周邊的男子過于幼稚。直到高中這種情況才有所改觀,因為穆淮出現(xiàn)了。他明明和我同歲,我卻能察覺到他的成熟和氣度,他是與眾不同的。不過他也沒有在我的人生旅途中停留多久……我的思維越來越發(fā)散,以致再也聽不到寶寶說什么了。我的視線飄來飄去的,忽然停留在了左前方的小書架上。我看到一本叫做《月光島》的書,它的作者叫甘泉。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拿起那本書翻看起來。內(nèi)頁上附著的照片已經(jīng)給了我一個清晰的答案,甘泉就是袁璟深。
“拿了哪本書看?”我回到座位上,邱桐輕聲問我。
“《月光島》。”
“很玄妙的一本書,情結(jié)緊湊而不俗套,結(jié)局出乎意料。作者的文字讓人很舒服,有時候卻有些捉摸不透。我在想,作者一定是個很有思想的人?!?/p>
“你看過?”我突然意識到我的疑問很不禮貌。我像是在問“你眼睛都看不到你怎么看的?”
邱桐淡然一笑,說:“寶寶經(jīng)常給我讀書,客人們有時候也讀?!?/p>
寶寶忽然說:“包子,其實你的聲音挺好聽的,圓潤清甜,很適合給我哥讀書。以后這活兒你干吧?!?/p>
“好啊?!蔽液芨纱嗟卮饝?yīng)了。能夠為邱桐做些事,我的心情會很愉悅??吹剿男θ菸視X得仿佛看到了陽光一樣。即使他的眼神過于空曠而虛幻,我也總能捕捉到一絲情緒。有陣子寶寶以為我暗戀邱桐,還威逼利誘地問我心里的真實想法。我想了好久,好久,也說不出什么。說垂涎吧?好像也不至于那么猥瑣。說牽掛吧?又好像是老朋友的那種感覺。我的曖昧回答讓寶寶左右兩難,后來她對我說,如果真的愛上她哥就要對他好,要陪他一輩子,不能傷害他,他經(jīng)歷的已經(jīng)夠多的了。我點頭,又搖頭。我清楚地記得那時候?qū)殞氄f的話,我說寶寶啊,我覺得我恐怕不會再愛上什么人了。她看著我發(fā)愣,搖著我的肩膀笑著說,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你是包紫圓啊,春風(fēng)里搖曳飄逸的一朵包子花啊。你一定會找到你的春天的!我也笑了。包子花啊,那得多丑啊……
又過了幾天,就在我以為一切重歸平靜的時候,一個電話攪亂了一池靜水。袁璟深,也就是傳說中的甘泉教主大駕光臨了我的住處。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和他的羈絆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就像很多小說里寫的一樣,這只是一個邪了門兒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