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陶然對要不要告訴江君一這件事很糾結,但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是眾目睽睽之下,就算要說也不是時候,所以還是暫時擱置了下來。而且心太軟還那么體貼地端了一小盤水果過來,這意味著吃飯時間到了。
這樣的飲食方式陶然其實是不喜歡的,看看大家都穿的光鮮亮麗的吧,但誰都不敢敞開肚皮吃。更何況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讓她這種穿著細高跟的人倍感壓力。她思忖再三,只好悄悄地躲到了最角落的地方,決定為減少糧食浪費做貢獻。
阮昕一個不注意就不見了陶然,好不容易找到她,就見她正躲在暗處大塊朵頤。他四下看了看,好在沒有人發(fā)現(xiàn),趕緊走過去替她擋住別人的視線。
“老陶,你斯文點兒,嚇著別人就不好了?!?/p>
陶然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咳了好幾聲:“這可不怪我,我為了吃你這頓大餐故意熬到現(xiàn)在沒吃飯,現(xiàn)在能不餓么?”
話剛說完,一只盤子遞到了陶然眼前,里面放著塊鮮嫩多汁的牛排。陶然順著那只纖纖玉手視線往上,對上舒晨含笑的眼睛。
“陶小姐,不是餓了么?不要客氣,請吧。”
陶然瞇了瞇眼,小樣兒這是要討好我?
舒晨見陶然不接,又往她面前送了送,笑得十分友善親和。陶然聞到那股牛排味就難受,剛要開口拒絕,旁邊伸出一只手來擋住了那只盤子。
阮昕的手指輕輕抵著盤子邊緣,剛要說話,江君一從旁走到了舒晨身邊,笑著接過了那盤牛排:“還是算了吧,陶然不喜歡吃牛排的。”
話剛說完,三雙眼睛齊齊盯著他。阮昕神色黯淡地收回了手,看了一眼陶然。
陶然心中感動,多體貼的人啊,當初相錯親時的一個小小插曲,他還一直記到現(xiàn)在。只有舒晨語帶嘲諷地反問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江君一面不改色,把那盤子放到桌上,又順勢端起杯酒呷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我的記性一向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闭f完還朝陶然笑了笑,意思顯而易見:我不會把你相錯親的事情說出來的。
陶然悲涼,你這么好的一人,我還瞞著你那樣的秘密,我真是罪該萬死不足惜啊……
舒晨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掃過,忽而看著陶然微微一笑:“君一一向對年輕姑娘好,這樣可是容易產(chǎn)生誤會的。”
“可能是現(xiàn)在做客座教授跟學生打交道多了的原因吧,年輕姑娘都挺有趣的,對人也實誠,你對她們好,她們也對你好,沒有什么誤會之說?!苯挥致朴频睾攘丝诰?。
陶然很不爽,怎么感覺舒晨那腳踏兩只船的人在指責江君一腳踏兩只船呢?這個天殺的!
可能是江君一的話讓舒晨覺得有些不舒服,她又掃了一眼陶然,默然不語。陶然猜想她之所以還沒走開,就是為了不給自己和江君一有獨處的機會,否則秘密就會敗露了。
四人站在一起卻一時間沒了話說,氣氛很詭異,幾乎每個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陶然有點承受不住這無形的壓力,剛要開口緩和一下氣氛,就見對面一道瀟灑的身影走了過來。
看到這情景,陶然真想朝他吹個口哨:喲,今天你寂寞如雪了嗎?
來的是她原定的悲情男主角郭陽,現(xiàn)在正準備發(fā)配去做惡毒男配。
郭陽在舒晨和江君一中間站定,似笑非笑地看著阮昕:“小阮,這是你女朋友?”
阮昕看了看陶然,搖了搖頭:“不是,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p>
郭陽有些遺憾地笑了笑:“這樣啊,這么漂亮的姑娘,小阮你要加油啊。”
陶然真想上去踹他兩腳,你丫的,姐漂亮你還耍姐,你個沒人性的!
江君一在一邊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笑了出來,郭陽轉頭看他:“怎么了?”
江君一端著酒杯的手空出根手指朝陶然指了指:“郭陽,你還沒向人家道歉呢?她就是那位……你應該明白。”
郭陽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江君一口中的“那位”是哪位。
“原來是陶小姐,實在是對不起,今天才看到您真人,萬分抱歉?!?/p>
陶然不冷不熱地回了句:“我倒是早就看到過您真人了?!边€是真人秀呢!
舒晨在一邊皺了皺眉,又向陶然掃了一眼。剛才她就想問郭陽跟陶然相親的事情,但是怕引起江君一的懷疑,暴露自己私底下見過陶然的事,所以就沒說。現(xiàn)在看情況,好像陶然跟郭陽又根本是第一次才見面的樣子,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郭陽聽了陶然的話,還想往下問,舒晨突然開口把話題又轉回到了阮昕和陶然的身上。
“今天新進同事都是帶著自己的家屬來的,我還以為陶小姐是阮先生的女朋友呢,原來不是,實在可惜?!?/p>
陶然翻白眼,我還希望你是郭陽的女朋友呢,可是你要霸占著江君一,實在可惜。不是,是可恨!
阮昕聽了舒晨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在一邊尷尬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郭陽在一邊猜測:“你們倆要么就是不好意思承認,要么就是有一方已經(jīng)心有所屬了?!彼D眼盯著陶然,“陶小姐,怎么看,都是你比較像那個已經(jīng)有心上人的人啊?!?/p>
陶然心中不平,這一對奸夫淫婦是故意編排自己跟心太軟取樂來了?她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一邊的江君一笑著替她解了圍:“這也不一定,男女之間玩兒的好的多了去了,你跟舒晨不也是一直關系很好嘛,也沒有人說你們是男女朋友啊?!?/p>
郭陽和舒晨的臉色都幾不可察的變了變。陶然就差抱著江君一大哭了,兄弟啊,你怎么這么純真這么可憐這么惹人憐惜呢?他們兩個人都在公司里亂搞了,你還以為他們是純潔的男女關系啊……
陶然很惆悵,偏偏有話不能說,于是也學著江君一的模樣,從桌上隨便端了杯酒灌了一大口。那酒紅艷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反正喝下去不是很烈,反而有種沁人心脾的舒適感,于是陶然終于明白了古人借酒消愁是個什么心情。
酒,是個好物!
阮昕見陶然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還一個勁地在灌酒,連忙從一邊的西點桌上端了一盤小蛋糕給她:“你這是在干什么,吃點東西,少喝點酒?!?/p>
陶然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這個不能體會她心中愁腸百結的人啊,在這個時候說這話,實在是煞風景。不過她還是乖乖地接了過來,因為的確是餓了。
郭陽在一邊輕輕扯了扯舒晨,就獨自朝遠處走了。陶然當然沒有放過他們之間這微小的動作,緊緊的盯著舒晨,果然就見她溫柔地附在江君一耳邊說了些什么,接著也朝郭陽的方向去了,當然臨走還不忘遞給陶然一個警告式的眼神。
陶然近乎悲痛地看著江君一,你跟去呀,去捉奸呀。然而最后卻只在江君一含笑回看著她的視線里無奈撫額,江老師,你要雄起?。?/p>
江君一一直沒走,時不時地跟阮昕說幾句公司未來的發(fā)展,對阮昕的提議聽的很是認真。陶然就在一邊繼續(xù)惆悵地扮李白,在掃了跟前的大片佳肴之后,端著酒杯憂郁地喝著。
江君一轉頭看到,終于忍不住開口勸她:“陶然,這酒剛入口不烈,其實后勁很足,你小心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