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因為你死了,我也活不成?!?/p>
就是這樣一句話,就可以聽出這個男子有多么的無情,夏侯明月的睫毛微顫,她看著離殤,有一瞬間的迷失。她曾經幾度以為,他其實對自己是有些情感的,然而這兩日她才看清,是她太過癡傻了些。
轉身,她輕步踱回自己的房中。仰頭望著陰霾的天空,芙蓉帳上的流蘇在微風中發(fā)出細細的聲響,夏侯明月掩面微笑。
“太子妃,你……”香菱不忍的上前開口,卻被夏侯明月阻止。
“香菱,你出去吧,我要一個人呆一會?!?/p>
香菱違抗不了她的話,只能無奈退出。
一室的安靜,夏侯明月開始細細回想起來。她自懷中掏出那包藥粉,小心的攤開在了掌心之中,白色的,沒有味道,眼睛瞇起她冷冷的看著手掌之上的東西。她不怕死,可她不接受不明不白的死,所以這些藥她也自然不會吞下。
明日,怕是又會有一場好戲要上演了罷。她心口隱隱不安,想起那個素衣女子,眼眸漸漸失色。
再抬頭的時候門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容慕熙,他雙手抱胸,戲謔的看著夏侯明月,夏侯明月朝他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將藥粉掩進自己寬大衣袖之內。
“容公子是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做聲。”不知道他可是有看到自己手中的東西呢。
容慕熙笑著走到夏侯明月身旁,“是娘娘想事情想得太過入神忽略了我罷了?!?/p>
她輕輕一笑,婉轉動人。容慕熙看著眼前的女子,俊美的臉上陣陣鬼魅,夏侯明月幾乎有一刻以為他是離殤。
“明月,你可有想過,有一日皇上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會如何處置與你?”
夏侯明月猛然抬起頭看向容慕熙,他干凈的笑容從前時常會縈繞在自己的心間,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似乎漸漸的淡了。
記憶之中的白色,不染一世塵埃,她忽然怔神,不知該如何回答。低頭苦澀一笑,指尖滑過冰涼的窗欞。
“容公子是在提醒明月,不該與皇后作對嗎?容公子也看到了明月手中也許可以致命的藥物?”她的語氣咄咄逼人,顯現出少見的寒冷。
容慕熙卻完全不在意的一笑而過,“明月,跟皇后娘娘作對只有死路一條,然而跟她合作還是免不了日后的遭遇,只是其中的過程也許會不一樣,你有沒有興趣跟我打一個賭,賭你手中的藥粉根本沒有毒?!?/p>
他的話語篤定,讓夏侯明月微微動容。沒有毒,那又為何要交與她?
腦中忽然閃過一種可能,她茫然抬頭向容慕熙求證。
容慕熙贊賞的點了點頭,“你很聰明,明月。沒錯,她便是要試探你罷了,如若你不服下那藥,便是在明目張膽的告訴她你是站在太子這一邊的,那么日后她欲除去的名單里面就會多出一個你。”
“可是香菱又為何讓我別碰?容公子,你們究竟,在玩什么把戲?!毕暮蠲髟滦σ鉁睾?,指尖卻已經泛白,她覺得一股寒冷,從心底泛起。
“因為,她希望殿下能有一個子嗣?!?/p>
翌日清晨,香菱早早的就將夏侯明月打扮妥當。
華貴的車輦之內,夏侯明月斂眉凝思。離殤靠在那里靜默不語,閉著眼睛假寐,看不出情緒波動來。
懷里還藏著那些藥粉,可是她的心卻糾結不堪。她忽然發(fā)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淌入了這樣一趟渾水,并且需要步步小心,否則便是萬劫不復。
車輦在鳳臨宮門口緩緩停下,夏侯明月看了眼依舊閉著眼睛的離殤,顧自掀開簾子,手腕在空中輕輕停頓,而后終是跳下車去。離殤沒有說話,安靜的出奇,她的心里隱隱失落,卻強自歡笑。
依照宮中規(guī)矩,凡是有盛大場合,白天女眷們都是要在皇后娘娘那里度過的,而男子們則是去御書房商討一些大事,到了晚上再一起前往大殿。特別今日是皇上壽辰這樣的大日子。
夏侯明月又想起了昨日容慕熙在走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他說,這藥粉沒有毒,然服下之人,三年內無法受孕,三年后待藥效散盡,用極其珍貴的藥材調養(yǎng),才方可恢復。
王皇后就是要離殤三年之內沒有任何子嗣,一個即將登基的太子若是沒有子嗣那便失去極大的競爭力,況且如今最有競爭力的賢王雖然還未有小皇子,然家中已有一個剛出世不久的小女娃,單從這一點來講離殤便已經是落了下風了。
夏侯明月收起情緒,聽到鳳臨宮殿內傳來的歡聲笑語,心情又寂寥起來,這樣的歡笑不屬于她,她也從來不屑擁有。然如今她是太子妃,便要遵守游戲的規(guī)則,哪怕她多么的不情愿。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彼飞硇卸Y,大方得體。
“起來吧。”王皇后一見夏侯明月,剛才的笑容明顯的收了收,她看了看她,清了清喉嚨道:“太子妃今日也來了,只不知是不是帶了本宮想要的東西呢?!?/p>
大殿之內立刻鴉雀無聲,女眷們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到了夏侯明月身上,后者卻是一副淡然沉重的模樣,滿臉自信的看著高坐之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