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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這無人駕馭的愛情(8)

兔子急了不咬人 作者:小香頌


什么叫“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什么叫“灰頭土臉”,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什么叫“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看來,中國古代的諺語是如此博大精深,而也是在這一刻,尤愛才發(fā)現(xiàn)每一句話都能夠準(zhǔn)確地描述她當(dāng)時的心情。在萬念俱灰之間,尤愛分明看見杜子茜蹺起了蘭花指,吹響了即將勝利的集結(jié)號。

是她不可愛,還是愛太難。

接下來的一星期里,林簡軼真的如同人間蒸發(fā)一般,銷聲匿跡。尤愛繼續(xù)過著煢煢孑立形影相吊的日子,繼續(xù)和張小穎、韓薇薇三人成虎,繼續(xù)觸景生情地念著怨著林簡軼。

比如手腕上的那根紅繩,就是她此生難忘的獨家記憶。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那時候?qū)W校實訓(xùn),讓她們系的同學(xué)每天坐在校園里寫生,一天就要交10多張稿子,把同學(xué)們變成了一個個瘋狂的機器。尤愛也不甘示弱,背著畫架,到處采景。一天下來,整個人就像蒙上了一層灰,剛剛削過鉛筆的手可以用來抹汗,剛剛下過雨的水泥地也不管干凈還是泥濘,就這么席地而坐。

所以她往往都是穿著最破舊的衣服,染滿了顏料也不會覺得麻煩和心疼。小白兔就變成了小灰兔,在綠樹紅花間蹦蹦跳跳。

某個下午,尤愛畫完畫,正準(zhǔn)備和同學(xué)回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腕上的紅繩玉墜不見了。那玉墜子是外婆送給她的,雖然不是很貴,但這么多年來卻一直沒有離過身。尤愛非常焦急,一定是剛才專心畫畫,恰巧繩子松了便遺失了。

“算了……尤愛,學(xué)校那么大,你上哪里去找?”張小穎寬慰她,“你看看你這拼命三郎的樣子,臉都畫花了……”

“是啊,老師還等著我們交稿呢!”韓薇薇也勸她不要執(zhí)著了。

若換了別人說不定會就此罷休,可是尤愛偏偏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撞了南墻就死在墻根上的人。誰不知道處女座的人都喜歡鉆牛角尖,如果有什么事情沒有解決,便如鯁在喉,坐立不安。她哪里肯罷休:“那可是紅繩啊,是姻緣……唔……我還沒有談過戀愛,怎么可以隨隨便便把自己的姻緣給丟掉呢?”說完,尤愛便單槍匹馬地殺回到老地方找紅繩。

正當(dāng)尤愛毛著腰,幾乎以親吻大地的姿勢匍匐著進行地毯式搜索的時候,身后響起了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不是黃河之水天上來的凜冽,而是高山流水般的甘醇:“同學(xué),請問這是你掉的嗎?”

她抬起頭來,目光不偏不倚恰好與他撞在一起。

那是一張春風(fēng)洋溢的笑臉,如此的耐看,不長不短的頭發(fā)微微耷拉,落在眉梢眼角。不像那些邋遢的或是做作的男孩子一樣,以為自己與眾不同,其實正是主流中的不主流。除此之外,他還有著細膩的皮膚,干干凈凈,襯得眼睛炯炯有神。在夕陽西下的霞光萬道中,他伸出一只手,手中平攤著那根典雅的中國結(jié)紅繩,滴翠的玉墜子掛在一串紅中,正是自己遺失的寶貝。

帥氣!驚艷!英俊!一見此君誤終身!……當(dāng)時尤愛的腦子頓時短路,詞匯極其匱乏,她不知道除此之外,還可以怎么形容眼前這個身材修長,眉清目秀的男孩子。

只是覺得,一見鐘情大抵如此吧。比如卓文君夜奔司馬相如,一曲鳳求凰清風(fēng)依舊。比如杜麗娘游園驚夢,只為了一個姍姍來遲的柳夢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只覺得這條紅繩便是那血紅色的詛咒,解不開又不敢斷,必須一路帶著無法丟棄的印記,只能走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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