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給祁天佑下那什么迷心散做什嗎?”晏傾君繼續(xù)追問。
晏卿又是無辜道:“他找我要,我怎能不給?”說著,揚了揚眉頭,不屑道:“祁國這小皇帝疑心奇重,楚月的毒要親自下才放心,扶汝要親自殺了才安心,連這迷藥……也要親自試用了才寬心?!?/p>
晏傾君剜他一眼,她也只敢在心底嘀咕“小皇帝”罷了,晏卿倒是不忌諱,直接諷刺起來了。
“你們要用這藥迷誰?”
“你說呢?”晏卿笑。
“璋華?”晏傾君反問,嘲笑道:“她也真夠可憐的,養(yǎng)了一條兩條白眼狼。若非她,你也到不了祁國,一直以來她也算待你不薄。你就不怕把她扳倒,把祁天佑養(yǎng)大了,反咬你一口?”
“他?”晏卿微笑,欺近晏傾君:“其實,比起他,我更怕你的反咬。”
“我是不是要多謝哥哥看得起?”晏傾君笑得眉眼彎彎。
“你想回東昭?”
“當然。”
在晏傾君看來,這是二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你聽哥哥的,回東昭的日子,近在咫尺?!标糖淇慈腙虄A君的眼,眸色凝如無星無月的夜空,深邃悠遠。
晏傾君微微一笑,果然,晏卿不會無緣無故地與她說這么多。
晏卿給晏傾君的任務,說不上難,但也絕對不易。
封后大典將至,五國中,除了一向與世無爭的南臨未有來使,商洛、貢月、東昭,來的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是以,封后大典前三日,會在大祁殿內(nèi)設宴,為幾名來使接風。晏卿交給晏傾君的任務,便是在這接風宴上完成。
此刻晏傾君就端坐在大祁殿內(nèi),垂首,不時與身邊的思甜說笑幾句。照著“紹風郡主”的封號,若是在東昭,必然是坐個不起眼的位置。在祁國卻不一樣,先皇膝下只有祁天佑一子,祁天佑又還未正式立后納妃,宮中內(nèi)眷甚少,晏傾君便坐在了祁天佑左手邊第一排。
晏卿正好在她對面,左邊是奕子軒,右邊是商闕。三人不約而同地不時將眼光掃過來,三人的表情……晏卿是萬年不變的揶揄,奕子軒是若有所思,商闕則是凝重的哀戚。
晏傾君今夜才看清商闕的模樣。皮膚黝黑,劍眉星目,雖為皇孫貴戚,在他身上卻找不到皇家特有的孤傲,反倒是一股正直的陽剛之氣充斥在眉間鬢角,連眼神都格外坦蕩。晏傾君暗自感嘆,對面這三人,恐怕就是商闕最為直率。
而奕子軒……
今夜他衣著普通,甚至比在東昭時還要簡單。他所代表的畢竟是東昭,因此面上還是帶著客套的笑。
晏傾君不由得思酌,他若知曉祁洛山一戰(zhàn),戰(zhàn)場上除了傾君公主,還有一個后來被封為“紹風郡主”的封靜疏,如今見到“封靜疏”與“晏傾君”長得如此相似,怎會沒有疑心?除非是晏卿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腳擾亂奕子軒的視線,而他今夜也顯然在有意地觀察她。
晏傾君倒也不太在意,反倒不時地迎向他的眼神,對著他嬌媚地笑。從前在他面前的晏傾君,是端莊的,是賢淑的,是溫柔的,是倔犟的,身為公主,從不會不知自重地對著男子“媚”笑。
對視的次數(shù)多了,奕子軒面無表情地瞥開眼,垂首,不再看向晏傾君,自顧地喝酒。
“三位公子不遠千里參加朕的封后大典,朕甚是歡喜!來,今日就不講究什么禮什么儀,一起和朕喝一杯!”祁天佑滿面紅光,稚氣的臉上意氣風發(fā),舉起酒杯來,仰面間將酒一口飲下,隨即征求看法似的瞅了璋華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