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多偉大的母愛!”祁天佑譏笑:“為了我,將我送到興華宮,任我受盡冷眼!為了我,下毒殘害自己的姐姐,置家族于不顧!為了我,忍氣吞聲十幾年,只待一朝反擊!那為何越璉從不肯聽我半句話?為何越家的勢力核心你從不讓我碰觸?璋華想讓我做傀儡,你呢?何嘗不是如此?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尤可陷害,我這個兒子,又算得了什嗎?!?/p>
“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扶汝的眼圈殷紅,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尤為突兀:“好一位姐姐!我是庶出,她是嫡出,所以活該我在家中被責(zé)被罵,在宮中居其下位猶入冷宮。她命好,千人疼萬人愛也罷了,我不怨!可她說什么‘姐妹情深,甚是想念’?八個字!就為這八個字,將我拖入這吃人不吐骨的后宮,讓我與……與……”
“與封佐天涯永隔?”祁天佑譏諷道:“所以,送朕走,是因?yàn)槟愕男牟辉诟富噬砩希匀皇遣淮婋?。殘害越貴妃是因?yàn)榧岛?,忍氣吞聲十幾年?無非是想奪得大權(quán),好在宮中呼風(fēng)喚雨!”
祁天佑凝望著扶汝,黑亮的眸子里只有冰冷。扶汝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十五歲,她一直以為他還是那個會在重病時偷偷找她哭訴的孩子,是那個受了委屈偷偷爬上她的床求她抱他一宿的孩子,是那個悄悄扯住她的袖擺往她長袖里塞糕點(diǎn)的孩子……
“佑兒……”扶汝雙睫一顫,眼淚流下來,刷去面上厚重的白粉:“佑兒,你看清楚,我是你娘。這宮里有多少無奈有多少身不由己,娘不坐穩(wěn)位置握牢大權(quán),要如何生存下去?佑兒,待你長大些,屬于你的,娘都還給你!你信娘,娘都是在為你盤算,你怎么能為了一個外人來算計(jì)娘?趁現(xiàn)在還來得及,佑兒……”
“閉嘴!”祁天佑冷喝,打斷扶汝動情的勸說:“你沒資格這么喚我!要我信你?上次也是讓我信你,結(jié)果呢?毀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機(jī)會!”
扶汝怔了怔,一個瞬間便回過神來,嘶啞著嗓音笑了起來:“哈哈……說到底還是因?yàn)樗?!那個賤人……你對她居然……”
“閉嘴!”祁天佑突然動身到了扶汝身前,一手掐住她的脖頸。
扶汝一句話噎在嘴里沒能吐出來,因?yàn)楹粑щy,面上通紅,極為艱難地?cái)D出一句話來:“你殺了我……越家不會……不會輕易……”
十五年前先皇中毒,就算是她下的毒那又如何?如今人已不在,單憑越如梅承認(rèn)那牡丹是她做的,憑牡丹里有邪煞之毒,不足證明十五年前的毒也是越家人所下。更何況,當(dāng)時先皇以為是貴妃下毒,也只是秘密賜死而已,并未動越家分毫,到今日再來細(xì)究,不足以鏟除越家!
“你以為我手無證據(jù),就動不了越家?”祁天佑輕笑,笑容邪肆,扣住扶汝脖頸的手并未松開,一手在腰間拿出一粒藥,塞入她嘴里強(qiáng)迫她吞下,隨后松開手,笑道:“作證的人,可是母后您?!?/p>
扶汝想要吐出那顆藥,只嗆得面色死白,一聽祁天佑的話,更是不解地看著他。
祁天佑從袖間抽出一張紙來,慢慢攤開,舉到扶汝面前,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罪婦越扶汝,十五年前暗通越璉,下毒謀害先皇……”
“我……我何時寫過這個東西?”扶汝還未看完全部,便知曉那是一封自己的“遺書”,失神地喃喃道。
她沒寫過,絕對沒寫過!可那字跡……明明是自己的字跡……
“母后好走!您那些哥哥侄女,馬上下來陪您!”祁天佑冷聲說著,甩袖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