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那那那，肯定死菜了嗎？查理呢？查理怎么說？”自在覺得后脊梁在咝咝冒冷氣，這時候他聽見手機“嗶嗶”響了兩聲，提示有另一個來電，他哪里顧得上理會，呆望著斜前方一片灰暗大廈縫隙里顯露出的樓房一角，那座已有百多年高壽的破爛六層樓的頂層，就是自在剛剛開始打工的鑫大陸移民服務公司的辦公室。之前自在離開前一家瀕臨倒閉的小律所，眼看著為期一年的PTPT：美國為獲得碩士學位的外國留學生特設的實習工作許可。就要到期，趕緊倉皇落腳到專辦大陸移民身份案件的鑫大陸。他從看到鑫大陸遮遮掩掩登在免費贈報角落里的豆腐塊廣告，就心知這又是家專門弄虛作假，替非法移民辦身份的不靠譜的小公司，只想先當作權宜稻草，哪成想鑫大陸竟然短命到連他踩一腳當跳板的工夫都等不及。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自在的腦袋嗡嗡直響，差點跟迎面走來的黑大個兒撞個正著。

“查理？查理哪還敢說話？老龐說那一層樓全站滿穿防彈衣戴耳機舉著槍的人，跟反恐大片似的，叫他開了辦公室的門，一幫人見什么就拿封條貼什么，凡是帶字兒的紙，從文件柜上的到字紙簍里的，包括郵寄來的信封里的，一張不落全部封存裝箱，電腦更是一網打盡。我告訴你啊，連碎紙機里的紙條都打包查封了，厲害吧？這期間來上班的人，有一個摁一個，查理劉首當其沖，他是頭兒啊，還想往哪兒跑？剛一冒頭就給從頭到尾一通搜身，就差扒光了，身邊一個紙片都沒剩下。別的人也強不到哪兒去，大李和老羊、胖丁，還有專接電話的美西，現在全靠墻站著哆嗦呢。老龐因為就是個看門打雜的，他自己的身份證件又齊全，那幫防彈背心一查他名字沒在單子上，就光沒收他手機，把他當個屁給放了。這家伙連滾帶爬跑到小臺南，就拐角那家外賣店，用那兒的電話給我報了個信。哥哥，我告你啊，長這么大我是頭一回體驗，遲到的習慣是有好處的……”

“做夢吧你！”自在截斷嚴小龍的喋喋不休，“如果真像你說的，國安部跟移民局聯手行動，偵辦一年多，事關偷渡和非法移民還有反恐，咱們所有人的全部資料一定早都在人家手心里了，你跟我就等著傳喚吧。得，我剛有一電話沒接，沒準就是FBI抓我的，我反正就在辦公室樓下了，干脆上去自投羅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