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焱風足下踉蹌,不斷想穩(wěn)住步履平衡,但每一次好像快要站定了,又被楚蘭天巧妙地牽引或推動,歪倒往另一個方向。
杜焱風心里叫苦。他主觀錯覺,那校場地面就像突然變成了風高浪急的小船甲板,簸得他東歪西倒,甚至感到腦袋暈眩。
大地當然不會移動,這其實是楚蘭天的“太極拳”聽勁 化勁的功夫,不斷在破壞搗亂他的平衡重心。對于這個以“八卦拳”步法自豪的大行家,這實在是平生沒有想象過的劣境!
而在正德皇帝等人眼中所見,楚蘭天僅用一只手揪住杜炎風的衣襟,沒有什么發(fā)勁的大動作,就把這錦衣衛(wèi)高手像木偶般控制掌中,將那壯碩身體搖來晃去,仿佛變戲法一般?;实劭吹妹硷w色舞,不自覺身體向前傾,甚是入迷。
至于旁邊的錢寧,臉色變得比平時更白,慣有的笑容已然消失。
師星昊看見皇上的反應,輕聲說一聲:“夠了?!?/p>
楚蘭天聽見微微點頭。他右手發(fā)勁一摔,杜焱風就如紙人雙足朝天,整個人倒轉過來,后腦往地面猛摔;同時楚蘭天沉下馬步,左肘狠狠向下壓擊杜焱風面門。
此為“太極拳訣”:“拔其根而斬之”。
場邊那群錦衣衛(wèi)不禁驚呼——
杜焱風的腦袋,在離地數(shù)寸的高度突然靜止。
原來是楚蘭天的右手,及時發(fā)力把他拉住。另一邊的左肘,也僅僅停在杜焱風鼻子的兩寸前,凝止不發(fā)。
——假如這挾帶著全身重量、以后腦為接觸點的一摔,真的摔了下去,緊接再加上那記重肘壓擊,校場的沙土上不遺下大攤腦漿才怪。
——“太極拳”這套“四兩撥千斤”的絕技,由楚蘭天這么一個擁有千斤之力的巨人使出來,更是可怕百倍!
楚蘭天舉重若輕,單臂把呆若木雞的杜焱風提了起來站好,然后放開他衣襟,后退了數(shù)步,拱拳行禮。
“承讓!”接著楚蘭天又朝皇帝跪下。他神情木然,似對這場勝利全無感覺。
師星昊和其他三個“鎮(zhèn)龜?shù)馈钡茏樱餐瑫r向皇帝下跪。
眾錦衣衛(wèi)因目睹這“太極”神技,一時都看得呆住了。這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皇帝已經看得忘我地從交椅站了下來,慌忙也紛紛跪拜。
正德皇帝一揮手,示意眾錦衣衛(wèi)和武當?shù)茏油讼?,獨是招師星昊一人進來殿堂。
所有陪侍的番僧和伶人也都退去了。太監(jiān)衛(wèi)士把正面門戶都拉上,又把虎皮交椅抬回殿堂的正座位置,讓皇帝坐下?;实鄯愿捞O(jiān)各賜座給錢寧、江彬與師星昊。
皇帝一臉興奮紅光,顯然對這場比試甚為滿意。錢寧瞥見,心才比較寬下來。
可是皇帝劈頭第一句說:“師星昊,你好大膽,騙倒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