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道:“等你去了朋友那里回來,估計是傍晚了,你那時候可以再在我這里落腳一次,那時我再告訴你。”
獨眼得意道:“哈哈,原來給你一次還不夠啊,還想要我在傍晚的時候再來一次?你真夠狡猾!”
女子被他這么一說,害羞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像小鹿一樣朝他的胸口拱動。獨眼被她的嬌態(tài)弄得開懷大笑。
不一會兒,外面的雨停了。獨眼穿好衣服,對女子說:“那好,我去朋友那里一趟,傍晚的時候我一定會來?!?/p>
5.
女子還賴在床上,她點點頭,卻又提醒獨眼道:“只是我跟你的事情千萬不要跟你朋友提起?!?/p>
獨眼哈哈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他指著床上衣衫不整的女子,捂住肚子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家庭和和睦睦,我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嗎?再說了,我都這么一把年紀了,如果告訴我朋友說我在來他家的半途上采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你說他會相信嗎?”
女子見他如此大笑,露出幾分不滿的神情,但是她沒有流露出自己的不滿,強顏歡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的,如果你告訴了別人,你倒只是被人笑話甚至是被羨慕,而我一個女兒家,以后就不好做人了?!?/p>
獨眼拍了拍已經穿好的衣裳,整了整領子,說道:“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放心吧。我這就去朋友那兒,到傍晚時分了會再來你這里的。你好好等著我就是。”說完,他拍了拍女人的翹臀,抬起有些疲軟的腳步離開了那間茅草屋。
經過大雨的清洗,路面非但沒有干凈一些,反而泥濘不堪,污水肆流。但是獨眼沒有覺得這樣的路難走,他覺得自己回到了年輕時代,恢復了往日的體力,甚至連皮膚都不再松松垮垮、溝溝壑壑。
他自小眼睛就有天生缺陷,一直非常自卑,當年他妻子就是因為被好幾個媒人拒絕牽線之后才咬牙嫁過來的。他兒子娶媳婦的時候也因此受到了許多牽連,那些跟他兒子談戀愛的女子似乎不是要跟他兒子結婚而是要跟未來的公公結婚,一見到獨眼的那個眼洞就慌忙跟他兒子一拍兩散。因此,他也沒少受到兒子的抱怨,幸虧最后兒子還是順順利利地結了婚生了子,要不然會痛恨他一輩子。
每當想起這些,獨眼就覺得自己一輩子從來沒有抬起過頭??墒?,今天不知道是老天哪只眼睛睜開了,突然想起要照顧這個天生的獨眼,給獨眼帶來了這次奇怪的桃花運。獨眼喜不自禁,兩腿幾乎要離地騰空,跑著去朋友家,身后甩起一陣淤泥雨,將褲腿和后背的衣服弄得斑斑點點。
跑到了那個偏僻的小村莊,獨眼這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要找的朋友到底是哪個。他記得那個找上門的陌生人說過“方友星”三個字。
這時,一個扛著鋤頭的人正走在不遠的田埂上。那個人罵罵咧咧,說昨天剛在田里施了一天的化肥,今天就下大雨,把化肥都流到別人的田里去了。
獨眼忙走過去問這個村有沒有方友星這個人。
“有個屁!”扛著鋤頭的人怒氣未消,發(fā)泄在獨眼的身上。
獨眼悻悻地離開那個脾氣暴躁的家伙,正要順著田埂走到直往村里去的大路上去、忽然那個脾氣暴躁的家伙在獨眼后面喊道:“喂,剛才那位兄弟,你問的可是去年得急病死去的那個方友星?”
獨眼只覺得背后一涼,急忙轉過身來,呆呆地看了那個家伙好一會兒,問道:“得急病死去的方友星?”
那人向獨眼走來,說道:“算了,再填高田坎也堵不住這些雨水了。我一邊走一邊跟你講吧?!豹氀劭纯茨菈K水田,雨水早已漫過了田坎,即使把溢出水的地方填上,可是上面的水田還是有水流下來,填也白填,確實沒有辦法阻止溶解了化肥的雨水流失。
“我剛才沒有注意,心想你怎么會去找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呢。后來一想,也許你還不知道他死去的消息吧。”那個人跨過一條小水溝,又走了十來步,來到獨眼的身旁。
“方友星死了?”獨眼驚奇地問道。
那人點點頭,上下將獨眼打量一番,問道:“你就是那個方向的村里的獨眼吧?!彼钢氀蹃頃r的方向。他們雖然不認識,但是村里人在農閑的時候喜歡邊喝茶邊扯些這個村里誰家孩子出息了考上了好大學,那個鎮(zhèn)子里誰家媳婦對婆婆不孝打罵男人的閑事。由于獨眼的生理特征,自然也是他們閑聊時的話題之一。見了面熟,但是不知道名字的情況多了去了。
獨眼見他直呼他的綽號,心里有些不舒服??墒且粋€外村的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好用這個綽號稱呼他,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獨眼悶聲答道:“是的。”
“你找方友星干什么?他死啦,只有一個老母親在了。他那個老母親又聾又瞎,你即使找到了她交談也相當困難?!蹦侨藢z頭換了個肩膀扛,搖頭晃腦道。
“你不是逗我玩吧?他剛才還叫我一個不認識的人帶口信給我說找我有事呢?!豹氀鄄幌嘈诺乜粗侨?,單只眼睛滴溜溜地轉,仿佛要從那人的身上看出哪里有疑點來。
那人被他看得不自在,擺擺手道:“你別這樣看我,我騙你干啥?我還覺得你在逗我玩呢,一個死了一年的人,怎么會叫人帶口信給你呢?難道,那個帶口信的人是牛頭馬面?哈哈……”那人以為自己說的話很幽默,一手叉腰哈哈大笑。
“不……不可能吧!”獨眼可沒有心思跟著他笑,一陣恐懼從腳底下躥到了頭頂,頭皮有些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