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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節(jié):“替天行道”就是保健品廣告(2)

水滸那些事兒(上下) 作者:曲昌春


盧俊義的迷信讓吳用有了忽悠的機會,他給盧俊義算出百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必須到東南一千里以外才能躲避,不用問,吳用說的那個方位就是梁山。按道理,吳用這個忽悠功夫其實挺差的,完全是滿嘴跑火車,不過糊涂的盧俊義偏偏相信了,這說明封建迷信確實能害死人。晁蓋和盧俊義的悲劇都證明迷信是迷信者的墓志銘。

糊涂的盧俊義相信了吳用的話,而吳用也順便在盧俊義家的白墻上寫下了一首詩,這首詩就文學含量來說完全不知所云,精華就是藏頭四個字“盧俊義反”。詩的全文是這樣的,“蘆花叢里一扁舟,俊杰俄從此地游。義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難可無憂”。

從結局來看,凡是往墻上題字必定有人倒霉。林沖題字后被朱貴惡作劇恐嚇了一把,宋江題字后差點被官府砍死,武松題字后在江湖跑路,張順題字后逼得安道全在梁山落草。而吳用題字之后,盧俊義其實還有兩條路:一條是死,一條還是死。只有把盧俊義逼上絕路,他才會選擇在梁山落草。

(297)內心緊張程度與財富成正比

現(xiàn)在盧俊義越來越像晁蓋了,相同的是都很迷信,不同的是他比晁蓋長得帥。盧俊義之所以被宋江看重,一是因為他的身份,他河北大戶的身份可在一定程度上引起官府的重視;二是因為他的武功,他的武功可以加強梁山的防御;三是因為他相貌堂堂,他的相貌堂堂可以讓梁山有個像樣的代言人。盧俊義對宋江的作用就相當于秦末楚懷王對于項梁的作用,元末小明王對于朱元璋的作用。他們的作用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一面旗幟。不過他們僅僅是一面旗幟,操縱權不在他們本身,而在旗手手中;無疑,宋江就是盧俊義身后的那個旗手。

盧俊義對宋江還有另外一個作用,那就是可以轉移頭領們的注意力。盧俊義上梁山后就是宋江的一個道具,宋江做出一副要讓賢的樣子,實際就跟當年趙高玩指鹿為馬的把戲一樣,測試的是大家的反應,而盧俊義就是宋江手里的那面旗、那頭鹿。唉,一個富戶當成這樣也夠郁悶的。

對吳用的忽悠,盧俊義還是有點當真,這可能跟他的資產太多有關。有人說一個人心情的緊張程度是跟你的財產成正比的。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沒有什么好緊張的,因為沒有什么好失去的;而一旦你的財富越來越多,你的緊張程度也會越來高,財富越多越怕失去。從這個角度而言,你的焦慮程度完全跟你的財富成正比。盧俊義之所以有點當真,是因為他怕失去擁有的一切,如果換作李逵或者劉唐那些原本就一無所有的人,聽到有血光之災頂多哈哈一笑,“早死早脫生”。所以無產階級一般都是無神論者,而資產階級一般都是有神論者,這就是差距。

既然準備出遠門避禍,盧俊義自然得做點安排,家大業(yè)大的,事情比較煩瑣,不像劉唐,一個包就是全部的家當,也不像湯隆,帶把鐵錘就能闖蕩江湖。盧俊義要出遠門先得帶著管家,沿途還能做點生意,而家里的事情也不能撂荒,還得交給一個貼心的人,這個貼心的人是誰呢?人見人愛的浪子燕青。

燕青本來是個流浪兒,盧俊義見他可憐就把他收留在家中,這一收留不得了,培養(yǎng)出了一個文武全才。文的,他是成語接龍、詩詞接龍的高手,還擅長拆字解字;武的,他的功夫非同一般,大名府有什么競技比賽只要他參加別人只能爭第二了;雜的,他會吹拉彈唱,語言方面更是個天才,據(jù)說掌握好幾門語言,跟遼國人說契丹語,跟西夏人說西夏文,打方臘的時候他還能說浙江方言和安徽方言,等見到時遷,兩個人就直接用鼠語交流了,在梁山的內部聯(lián)歡晚會上,他倆還有一個保留節(jié)目——《兩只老鼠》。

事實證明,盡管盧俊義是個富戶,但他的眼界還沒有曾經(jīng)的流浪兒燕青開闊,他的知識也遠沒有燕青豐富??磥?,有錢的不一定有知識,有知識的不一定有錢,這或許是古往今來的一個怪現(xiàn)象,學富五車的人發(fā)愁柴米油鹽,腰纏萬貫的人卻往往大字識不了一籮筐。

(298)該死的車輪大戰(zhàn)

盡管盧俊義的妻子勸說他放棄遠行的念頭,但盧俊義驛動的心卻無法平息,既然人家算命的算出有血光之災,那么還是躲避一下吧,萬一呢,萬一呢?他安排大管家李固跟著自己上路,而留下燕青在家里充當臨時大管家,從這個安排來看,燕青是盧俊義信得過的心腹。

人總是無法走在時間的前面,因此盧俊義也看不到梁山腳下已經(jīng)挖好的陷阱,在他看來,他只是出去度個假,又怎能料到已經(jīng)走上吳用設計好的不歸路?等到后來遇到天目將軍彭玘的時候,盧俊義又在感慨,如果我也能開天眼該有多好?。∫贿叺呐慝^無語凝噎:“開天眼有什么用呢?我還不是一樣被套上梁山的枷鎖!”

無論盧俊義走什么路線,他的一舉一動都已經(jīng)在梁山的掌握之中,此時的他就是一只獵物,四周都是梁山的獵槍。在梁山的腳下,先后出現(xiàn)了幾支獵槍,第一支獵槍就是李逵,他一出現(xiàn),盧俊義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上了圈套,剛要拼命,李逵支應了兩招就撒丫子跑了。緊接著出現(xiàn)的是第二支獵槍,這支獵槍的名字叫魯智深,結果這支獵槍虛晃兩下之后也跑了。緊接著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分別是武松、劉唐和穆弘,然后晃了幾下也都消失了。這還不算完,李應、朱仝、雷橫也先后出來騷擾,盧俊義一邊嘆息,一邊思考:“敢情這就是所謂的車輪大戰(zhàn)?!?/p>

車輪大戰(zhàn)只是個序幕,接下來是梁山大頭領宋江出來喊話,大體內容就是邀請盧俊義上山一起替天行道,雙方資產進行整合,優(yōu)勢互補。唉,這就是宋江不知臉皮有多厚了,以梁山那么個小廠,想兼并人家盧俊義的優(yōu)質資產。盧俊義在心中罵道:“你丫沒病吧?”

看著盧俊義還不準備投降,梁山的恐嚇行動馬上繼續(xù)展開,先是花榮一箭射掉盧俊義帽子上的紅纓,緊接著林沖、秦明帶一隊人馬從山東邊殺出,徐寧、呼延灼帶另外一隊人馬從山西邊殺出。四大天罡加幾百人馬對付盧俊義一個,旁邊盧俊義的手下在嘴里嘀咕:“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無路可走的盧俊義只能往水里走,因為兩邊的旱路都被人給看死了,都設了路障和收費站了,一過去就落網(wǎng),往水中走興許還有個活路。

遺憾的是,盧俊義是個十足的旱鴨子,如果在陸地上他有十分功夫,那么在水中恐怕連半分都沒有了。盧俊義的悲劇從水中開始,又從水中結束,因為落水,他最終被梁山的水軍頭領們擒獲,從此走上梁山的不歸路;因為落水,他墜落在淮河的深處結束了自己的一生。在兩次落水的時候,盧俊義都有一個念頭:如果我當年學過游泳該多好呢?多掌握一門技術是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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