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石秀還沒結(jié)婚,但對于男女之事已經(jīng)了解,看看楊雄發(fā)黃的面皮,石秀會心地笑了。
石秀這個人對于感情很認真,對于這段結(jié)拜的親情也很投入,他把潘巧云當成了自己的親嫂子,當時就推金山,倒金柱,拜了四拜,跟武松一樣,很正式,顯然他把這段親情很放在心上。所謂愛之深,恨之切,正因為他把潘巧云當成了親嫂子,所以才會在后來恨得那么徹底,那么咬牙切齒。
(209)危險的劈腿游戲
幸福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石秀想要抓住,卻始終無法抓住時間的尾巴。
石秀從此在楊雄老丈人的肉鋪里幫忙,盡管他會殺豬,但卻不需要他殺豬,他要做的就是管理一下賬目,開始的時候石秀很不習慣,后來也就慢慢習慣了,做什么事都需要慢慢習慣。
過了一段日子,石秀出了一趟差,出去采購生豬,三天后石秀回來了,一看肉鋪已經(jīng)收拾得很干凈,石秀明白,可能是要關張了。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石秀知道可能是嫂子說了自己的閑話。隨他去吧,自己安靜地離開就好了。不過等到石秀跟潘公一交賬本,潘公笑了,原來這幾天潘巧云要祭奠去世的前夫,所以肉鋪暫時關張不殺生。
從楊雄允許潘巧云祭奠前夫來看,他對潘巧云還是很順從的,結(jié)果就是這樣的順從竟然鬧出了事端。原來潘巧云還有一個相好,這個相好居然是一個六根不凈的和尚,名叫裴如海。這就是潘巧云的不對了,如果你確實喜歡那個和尚,那么你大可以不嫁,表面守你的寡,暗地里水性楊花,這樣不招誰也不惹誰,而現(xiàn)在嫁給了楊雄還踩著裴如海,在如此小的空間里玩著危險的劈腿游戲,要知道,楊雄可是劊子手。唉,全是色鬧的,潘巧云不想當良家婦女,還想立牌坊,可能是人格分裂。
男人什么帽子都可以戴,唯獨綠帽子不能戴,連在中國游歷久了的老外都知道,在中國什么帽子都好賣,唯獨綠帽子不好賣。
如果不是石秀,楊雄這頂綠帽子不知道還要戴多少年,那么有沒有楊雄自己的問題呢?可能也有,楊雄常年值夜班,這讓正處于壯年的潘巧云更加寂寞難耐,而楊雄的面皮發(fā)黃,莫非,可能……據(jù)說具體的情況只有安道全知道,而安道全是一個有著高尚職業(yè)道德的人,這個秘密他到死也不可能說。
其實石秀也是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石秀住的肉鋪后面是個死胡同,一般打更的人根本不可能往死胡同走,而那幾天幫風流和尚裴如海望風的家伙居然經(jīng)常到那個死胡同里打更,結(jié)果一下子就暴露了目標。真是隔行如隔山,打更也是一門學問。
(210)潘巧云生日快樂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石秀把對楊雄的兄弟之情轉(zhuǎn)變成對潘巧云深深的恨。
盡管潘巧云和裴如海很小心,而且還買通了潘巧云的小丫鬟以及裴如海的手下做聯(lián)絡員,但是奸情還是很快被石秀察覺了,因為石秀以前是販賣馬羊的,晚上睡覺一般不能睡實,他要時刻注意有沒有人來偷馬和羊,所以長久以來就養(yǎng)成了警惕的習慣,潘巧云很不幸就栽在了石秀的警惕上。
石秀把這些事情告訴了楊雄,楊雄的臉更黃了,而楊雄這個人是個沒有心計的,他在酒后居然怒罵潘巧云,一下子打了草驚了蛇,但凡敢偷情的女子一般都伶牙俐齒,誣陷起好人來只是分分鐘的事情,于是潘巧云就反咬石秀對自己動手動腳,這一招極其惡毒,即使楊雄嘴里不信,心里也犯嘀咕,畢竟誰也沒有宋江大哥那心胸,全城人都知道他頂著一頂綠帽子,而他自己卻毫不在意,楊雄卻不行,聽了潘巧云的話,石秀真的該走了。
性格直率的孩子一般都是一根筋,比如《士兵突擊》里的許三多。石秀更是一根筋,原本他以為自己提醒楊雄就能讓潘巧云收斂一些,結(jié)果卻是自己頂著一個不三不四的帽子,如果是矮腳虎王英可能就欣然接受了,而石秀不行,銀子可以丟,命也可以丟,但臉不能丟,一輩子就活這張臉了。
拼命三郎,這個日后在大名府一躍天下驚的男子出手了,結(jié)果一拖四,全部拿下,裴如海和幫兇直接結(jié)果,潘巧云和丫鬟押到后山,讓楊雄親自審問,此時的石秀已經(jīng)顧不上許多,他最需要的就是證明自己的清白,清白是一個人的臉,更是一個人的命。
等到兩下一對質(zhì),石秀已經(jīng)清白了,騷擾嫂子的事實根本不成立,而嫂子偷情的事實卻完全成立,楊雄的臉再次變黃,那是憤怒,發(fā)自肺腑。
本來以為自己成了家就在薊州有了根,從此就能結(jié)束“薊漂”的生活,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一切原來都是假的,潘巧云人在身邊,心卻在天邊,原來錢真的不是萬能,錢可以買來婚姻卻不能買來愛,可以買來床卻買不來睡眠,可以買來鐘表卻買不來時間,可以買來房屋卻結(jié)束不了漂泊。楊雄,或許你這一生注定漂泊。
石秀洗脫了干系卻壓抑不了憤怒,在他眼里,女人不忠就是最大的罪過,仆人幫兇也是罪加一等,這樣丫鬟和潘巧云都活不成了,誰讓她們犯到了石秀的手中。
楊雄心中的惡也在此刻升騰而起,他先砍了丫鬟,又把潘巧云卸了,這是他的專業(yè),怎一個殘忍了得。
潘巧云,你不是一個人,在那一刻閻婆惜、潘金蓮靈魂附體,你代表了水性楊花女人偷情的傳統(tǒng),也傳承了水性女人的風流歷史,只可惜你們處在施老爺子的筆下,只可惜你們居然都與梁山的頭領有關,他們分別是宋江、武松、楊雄,遇上他們是你們的不幸,唉,潘巧云生日快樂!
(211)哪里才是下一站
結(jié)束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楊雄在薊州的日子結(jié)束了。
往昔一幕一幕浮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曾經(jīng)落魄,他曾經(jīng)流浪,他曾經(jīng)一無所有,他曾經(jīng)兩手空空,后來他當監(jiān)獄長兼劊子手,后來他有了潘巧云,他以為他已經(jīng)不再落魄,他以為他不再流浪,他以為他不再是一無所有,他以為不再是兩手空空,他曾經(jīng)試圖抓住眼前的一切,結(jié)果到頭來,一松手,他還是兩手空空。
無限歲月,別時容易見時難,而這些無論是悲歡,還是離合,對他而言都已經(jīng)成為薊州往事。
沖動的時候從來不計較后果,沖動后才知道要為沖動負責,現(xiàn)在薊州的日子已經(jīng)結(jié)束,到哪里才是自己的下一站呢?
楊雄又回到了一個人的生活,而石秀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楊雄知道,從現(xiàn)在起,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是這個結(jié)拜兄弟了,兄弟,我們該到哪里去呢?
石秀這個人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還是很有心計,直到今天他才告訴楊雄,自己已經(jīng)被戴宗發(fā)展為下線了,而且還收到了戴宗的十兩銀子做定金(實際是做生意的本錢),現(xiàn)在石秀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拼命三郎了,現(xiàn)在石秀已經(jīng)是梁山的預備頭領了,就等著上山直接轉(zhuǎn)正了。
峰回路轉(zhuǎn),絕對的峰回路轉(zhuǎn),楊雄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石秀描繪的那張藍圖,盡管梁山有酒有肉的生活并不足以誘惑他,但安全這兩個字就已經(jīng)足夠了,走吧,兄弟,我們一起上梁山。
突然,一聲大喝從身后傳來,楊雄和石秀驚出了一身冷汗,做了虧心事的人心還是很虛的,楊雄和石秀也怕有正義的力量把他們揭發(fā),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準備認罪伏法,典型的敢做不敢當。
等到楊雄壯著膽子回頭的時候,他居然樂了,原來大聲喊叫的這個人他認識,而且還對這個人有恩。
這個人叫時遷,一個在梁山上嚴重被低估的人物,《水滸》大排名中倒數(shù)第二,他跟孫立、扈三娘等都屬于嚴重被低估的人物。以時遷的能力,他可以當一個出色的偵察連長,而戴宗跟他相比,只能當一個負責送信的傳令兵,在后來梁山的分工中,時遷和樂和、白勝、段景住都是走報頭領(負責偵察的頭領),但這四個人中,管用的只有時遷,跟時遷相比,那三個是棒槌,而時遷是錐子。
時遷這個人長得比較怪異:
骨軟身軀健,眉濃眼目鮮。
形容如怪族,行步似飛仙。
夜靜穿墻過,更深繞屋懸。
偷營高手客,鼓上蚤時遷。
什么都不用說了,活脫脫一個蜘蛛俠,就差一斗篷。
時遷的外號叫鼓上蚤,那是形容他輕松靈活,跟在鼓上蹦來蹦去的跳蚤差不多,這說明他彈跳很好,把時遷說成宋代的蜘蛛俠一點都不夸張,而且時遷還掌握很多蜘蛛俠掌握不了的絕活,比如口技,比如模仿老鼠打架,他的經(jīng)典曲目是《兩只老鼠》。
后來時遷盜甲還成為京劇名段,天津京劇名家張春華老先生把這一段演成了經(jīng)典,張老先生還有一經(jīng)典名段《三岔口》,也是宋代的故事,跟楊志的先祖有關,說的是楊家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