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長遞了片水果給我,我掰了一半給天天,因為我這不經意的一人一半的善良習慣,頓時滿桌善意的微笑,我臉又掛不住紅了,天天拿著我的半片西瓜,也沒吃,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沒注意,因為我在看那位年輕的副機長。他正慢悠悠地閉著眼睛打哈欠,旁邊的老機長眼神挑剔地注視著他。不由得為他擔心了一把,今天他給我打抱不平,會不會被老機長訓斥啊。
說來也真奇怪,這個團隊吃飯的氣氛跟我原先的想法大相徑庭。整頓飯都吃得沉悶,偶爾的交談和玩笑也是充滿了距離感,我原先以為應該是一家親的大鍋飯,誰知這般疏離。
阿長也沒給我們新人介紹介紹諸位叫什么名字,想到這里我就泄氣了,難道阿長心里也是鄙視我們沒簽合同的新人嗎?
一念及此,我心里就五味雜陳了。
休整好,又要準備下午的回程飛行了。幾位師姐說去機場商店里看看有沒有便宜貨。于是我和天天緊緊跟著乘務長的腳步。一路上,阿長提點了我們不少,她是個很專業(yè)很認真的人,不得不讓人打心眼里敬佩。
說到乘客的問題時,天天眼睛一亮,立刻插嘴:“阿長,要是像小花早晨遇到的那種情況出現(xiàn),應該怎么處理呢?”
“像今天上座率比較高,配餐緊張的情況下,不可以直接拒絕客人,可以說明我們的難處,然后自己迅速想出幾種其他的解決方案丟給客人選,要讓自己掌握主動,千萬不能讓客人提這提那牽著你鼻子走……當然,像今天那位客人的情況是特殊的?!?/p>
天天立刻抓住阿長,眼里滿是光彩:“阿長,那位客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只聽得師姐們說得隱隱約約的?!?/p>
乘務長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天天,半晌笑了起來:“我剛才說錯了,沒有特殊情況,在我們面前,客人都是平等的?!?/p>
阿長果然是久經沙場,天天剛一撅屁股就被她蓋上了紙。她的臉色難看起來。我連忙上去打圓場:“其實也不見得多大的人物,就是長得帥而已。要不然也不能坐經濟艙??!”
“那是因為他想體驗下我們經濟艙的服務如何?!卑㈤L說完天馬流星地大步轉身先走了,催促著我們快點走。
開始準備飛行,我在艙內做著清潔。擦到內艙的機組人員表時看著上面一個個印的正楷名字,心里很羨慕。什么時候我才能堂堂正正地把我的名字印在上面……
突然發(fā)現(xiàn)了個有趣的事,機長的名字叫唐素年,副機長名字叫唐奕格。竟然都姓唐,我口中念念有詞地讀著這兩個名字,竭力想從中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他們倆是父子?!北澈笸蝗挥腥顺雎曁嫖裔屢伞N肄D頭拍著胸口,原來是阿長。
我機械地點點頭,完全被震撼住了,他們居然是一對父子!那么一高一矮,一黑一白是父子……
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其實我一點也沒明白,到底為什么父子關系奇怪,到底哪里奇怪。
天天過來給我搭把手做擦洗,完事我再跟她一起出去檢查行李架。她心情明顯沒有早晨輕松,現(xiàn)在則是滿臉的心事。從她拐著彎地向阿長打聽那個男人的身份起,我就知道這個女孩子很有心計??晌也挥X得有心計是壞事,相反我很羨慕她,至少有一技之長傍身,不像我總是不由自主淪為炮灰。
所以我一直羨慕聰明人,雖然一直不承認自己笨。
好在她并不欺負我,而且還不偷懶,我們一起合力開行李架,配合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