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從所里出來,走了許久,大師傅才停下腳,找了個路邊花壇欄桿旁坐下,望著這三個孩子。是真的生氣,可是又看他們臉上紅腫,身上也破破爛爛,又怎么也發(fā)不起大火,最后,嘆了口氣。
"你們也不容易,這來城里打工是要受氣,怎么辦,就這么個現(xiàn)實!你看,現(xiàn)在咋好,碗給你們報銷了,大幾千塊錢,這也不是我私人能攤得了的,再來,我們這也是學校,制度自然比別地兒都要緊,你們這真是闖了禍,總要有人來擔責任吧,小虎,我是把事情交給你的,你看你現(xiàn)在這樣,要我怎么也留不住你了。"
"大師傅,這件事不怪小虎,是我先動的手。"三個孩子聽到這,都抬起了頭,極夜沖口就出。
"大師傅,我也--"文童也要張嘴,卻被極夜拉住了:"二丫,你別說話。"他又看向大師傅:"就算走,也是我走,損失我會想辦法賠的,不要再追究小虎和二丫了。"
文童心里很急:可不能就這樣開了王小虎咧,他走了,再上哪兒去跟著他?可是,又有些心疼這個極夜,雖然現(xiàn)在他身份不明,可就這樣被開走了,又好像挺對不住他。文童心軟起來,一時也沒了辦法。
"大師傅,能不能都不走,我賠雙倍的損失?"一直沒做聲的王小虎這時開了口。文童的心"咯噔"一跳,總覺得王小虎開口說這話時語氣較平常有什么不一樣,哪里不一樣又說不上來。文童突然覺得發(fā)生這件事情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而且,好處馬上就見到了。
大師傅望著小虎又嘆了口氣:"你又賺了多少,都賠進來--我知道你們幾個都是好孩子,可是這是學校的制度--"一邊起身一邊搖頭先走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文童和極夜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看向小虎,只見那邊的男孩兒笑起來,還是憨憨的,可是文童就覺得里面多了些什么,比如狡黠,甚至冷漠。
"放心吧,他同意了。你們都才來,大師傅就這脾氣,他這是繞著彎兒的讓我們多賠錢,賠了就沒事兒了。"
"我和你一起賠,二丫,她就算了。"
"不,我也可以--"
"好了,說我賠就我賠,這次是我?guī)銈兂鰜淼摹P值?、妹子,謝謝了。"
小虎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這一眼--
文童心里笑了,好處可不就是這一眼,因為,那里面,全是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