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先生，你好……”

“你們公司附近有沒有咖啡廳？”

“有一家，名典，我?guī)钒伞！?/p>

兩人進了名典，坐下，一人點了一杯咖啡。徐凱文正面對著嘉越坐下，嘉越才有機會細細地研究他的正面。這個男人的簡歷上寫的是三十九歲，可是現(xiàn)在看起來最多就三十歲左右，保養(yǎng)得相當好，整個人顯得成熟干練，一種可以將任何事掌控在手中的從容不迫，隱而不發(fā)。如高峽平湖，既可洶涌而下，又平靜莫測。

嘉越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磁場籠罩著她，她強自鎮(zhèn)定，深吸了一口氣，把正在招聘的那個總經(jīng)理的職位詳細地給徐凱文介紹了一遍。由于緊張，中間漏了幾個細節(jié)，想起來又補上。

徐凱文對嘉越的不安倒沒有什么察覺，他拿了一塊方糖放進咖啡里，又問嘉越：“要來一塊嗎？”

嘉越說：“不了，謝謝?！?/p>

徐凱文緩緩地說：“其實我對這個總經(jīng)理職位的興趣一般，以前我沒有和獵頭打過交道，這次就是想了解了解。”

“哦？呵呵，好失望啊，我還以為能把你賣個好價錢呢！”嘉越說。

“賣？”徐凱文很驚訝地重復了這個字。

嘉越有點驚訝自己怎么突然這么放松了，“呵呵，不好意思，我把介紹人才去客戶那里，都稱作賣人。你不覺得很形象嗎？”

“哈哈！好好好，那我就等著哪天被你賣了吧！”徐凱文笑起來，眼睛彎彎的。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帥？”嘉越突然沖口而出，話說完就后悔自己冒失。

徐凱文很淡淡地說：“男人帥有什么用？男人要有能力，要有錢?！?/p>

“哦……那也是?？墒牵阏娴暮軒??！奔卧?jīng)]那么緊張了，兩人之間拘謹和嚴肅的氣氛也輕松起來。

徐凱文覺得嘉越很有意思，盡管從小到大他被人夸“帥”已是家常便飯，但近年來隨著他職位的節(jié)節(jié)攀升和閱歷的增長，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這么直截了當?shù)脑u價了。

接下來兩人聊得天南海北。

嘉越講了自己如何做了獵頭，講了很多“賣人”的故事，徐凱文聽得津津有味，中間不時地發(fā)問。

徐凱文也介紹了自己近十年來的工作經(jīng)歷，包括他如何跟著老板闖江山，當時在老板最低谷的時候幾個人擰在一起使勁兒，把一條破生產(chǎn)線慢慢建成幾條生產(chǎn)線，再建成一個大工廠，最后發(fā)展為多元化的集團公司。他在講這些內容的時候輕描淡寫，十年的甘苦被他濃縮成短短的幾分鐘。嘉越覺得這些經(jīng)歷寫成小說的話一定很驚心動魄，可這個男人就是這么舉重若輕，他完全有炫耀自己的本錢，可他沒有，完全不像以前嘉越碰到的那些標榜自己是“職業(yè)經(jīng)理人”的男人，那些人有一點芝麻就恨不得說成是西瓜，擁有一個破糧倉就恨不得宣稱擁有全世界。

徐凱文講完這些就沉默了。

嘉越也有點發(fā)呆，陷入沉思中。半晌，她抬起頭，剛好看到徐凱文回憶的眼神，那眼神里有什么？一絲憂郁，一絲無奈，一絲迷茫。他在憂郁什么？迷茫什么？在這樣的一個公司里，這樣的一個職位，他應該受寵而多金，應該意氣風發(fā)且八面玲瓏。他，還有什么沒有說出來的故事？

憂郁！嘉越突然想起來自己在哪里見過他了，就是那晚的芝加哥酒吧，她和妞妞一起，看到的那個穿黑襯衣的男人！當時他是那么格格不入地站在酒吧的人群中，正是那如同迷霧一般的憂郁氣質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這樣一個男人為什么也會出現(xiàn)在以泡妞、摳仔、一夜情著稱的芝加哥酒吧？他結婚了嗎？嘉越記不起來他的簡歷上有沒有寫“已婚”這一條，她瞥了一眼他左手的無名指，上面沒有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