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里的眼睛

“凱撒大浴城”開張前天，武漢下起了一場磅礴的雨夾雪，是冬了。

風(fēng)雪中，一個瘦高的影子穿著一身蒼黃的雨衣，站在“凱撒”后門的鍋爐房門口避雨，他手上夾著一支“蘇煙”，不時抬起一雙陰鷙的眼睛，瞟向二樓的按摩室。二樓窗戶中傳來陣陣女人嫵媚的笑罵聲，那聲音被風(fēng)雪攪散了，竟有些悲愴的意味。

一扇窗戶后忽而現(xiàn)出一個嘴角長著美人痣的妖艷女人，那女人正將蔻丹往指甲上涂，窗臺上忽而“嗖”一聲掠過一團(tuán)毛烘烘的東西，她驚了一下，忙推開窗戶，下意識地看了出去，突然了躲在下面的那個人影，臉色頓時煞白，臉上的妝粉“撲簌簌”地抖落，手忙腳亂地關(guān)上了窗戶。

下面那人猛地掐斷了蘇煙，仿佛掐斷了誰的脖子似的，臉上露出殘酷的殺意，踏著一地雨雪，繞著鍋爐房而去。

“林姐，你怎么了？”按摩室內(nèi)，兩個打扮得同樣妖媚女人都走了過來。

“沒什么……剛才看到一只黃大仙從窗臺溜走了，怕是附近有老鼠。”按摩女林玲強(qiáng)行壓抑住心底的恐懼。

三天前，林玲和張翠蘭、胡招娣還是“凱撒大浴城”對面的“皇家浴場”的按摩女郎。三人都是來自農(nóng)村的打工妹，因?yàn)橛行┳松?，?dāng)初被“皇家”的老板看中，連誘帶騙請到了浴場里，讓她們從按摩、修腳做起。

然后，老板請她們來，可不是讓她們按摩修腳的。

林玲是三人當(dāng)中年歲最大的，老板先從她開刀，在她的茶水中下了迷藥，讓一個煤老板把她給開了苞。許多個日子后，林玲還常常從噩夢中見到那個煤老板淫笑著，用香港腳變態(tài)地在她身體上游走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