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庚,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離愛情到底有多遠(yuǎn)?是不是真的十萬八千里,我傾盡年少的所有熱情也無法和它靠近的距離呢?
(2)
我永遠(yuǎn)記得,剛進天中的田丁丁有多么緊張多么老土多么無所適從。開學(xué)第一天,我穿著我初中的校服走進了天中的大門--這是羅梅梅女士的要求。她說,天中不是一所追求虛榮的學(xué)校,我一定要穿著樸素才能贏得老師的好感。而且,這身衣服還能保證我被其他進入天中的初中同學(xué)認(rèn)出,羅梅梅說:"多幾個朋友總沒壞處。"
我看著某保險公司的"中級客戶經(jīng)理"羅梅梅,她眼角的魚尾紋,因為這段時間發(fā)動所有親朋好友買一只新的保險,又顯得密實了很多。
雖然知道她的"樸素論"和"朋友論"都是瞎扯,我還是嘆了一口氣,穿上了初中的校服。
結(jié)果就是這身衣服讓我在開學(xué)第一天成為全班的異類--如果說不是笑柄的話。
進了天中我才知道,原來重點中學(xué)的女生,并不是只讀課本的。
她們都很美,各有各的美法。我簡直懷疑她們的書桌里都存著大摞的《時尚》、《瑞麗》,教會她們怎么樣梳妝打扮。
開學(xué)第一天,天中還沒來得及發(fā)放校服,大概所有高一的女生,都利用了這個最后狂歡般的機會,穿出了她們最得意的衣服,扮演了一場活色生香的秋季游園會。
相形之下,我深藍(lán)色的初中校服,簡直土到不可原諒。
農(nóng)家土布的顏色,輕飄飄的化纖面料,長到遮住小腿肚的裙擺,完全不知所云的剪裁,裹著我有點發(fā)育過度的小腹,不用人說,我也知道,每一個從我身邊經(jīng)過的人,都會含義深長地掃我一眼,眼神里只有三個字:土包子! 就像是故意要加深我的自卑,當(dāng)班主任公布了排坐表,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新同桌,是一名名副其實的超級大美女! 當(dāng)她穿著一身橙色碎花的淑女屋吊帶裙向我款款走來時,我真的以為,自己錯誤地來到了某電影拍攝現(xiàn)場。
而現(xiàn)場的明星,毫無疑問,就是這位光彩奪目的林枳。
我誠惶誠恐般對她咧嘴大笑,她卻好像沒看見,從書包里掏出手機,焦躁地看了看時間。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這出奇不順利的第一天,讓我確信,我在天中的三年高中生活,不會是羅梅梅幻想的鮮花簇?fù)恚^對會是,荊棘密布。
果然,第二天中午我在天中食堂吃飯,一個男生端著飯盒在食堂里一路小跑,像一顆失控的彗星般,直直地撞到我身上,嘩啦一聲,飯盒里的西紅柿炒雞蛋,就平均分配到了我和他的鞋子上! "你走路沒長眼睛?。?我們同時氣急敗壞地叫喊。
可是,當(dāng)我們義憤填膺地揪住對方的時候,卻又不約而同地發(fā)出驚叫:"原來是你!"
世界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么詭異,偌大的天中,我沒遇上任何一個跟我同班的初中同學(xué),卻與幼兒園時期的"青梅竹馬"丁力申,以一份西紅柿雞蛋的形式,華麗地相逢了! 當(dāng)然,我不會和他說話,更不會跟他攀親敘舊。
不管和誰相遇,田田丁都是寂寞的無人關(guān)注的田田丁。
綜上所述,開學(xué)直至一周,我?guī)缀醵歼€沒跟任何人說過話。當(dāng)然,這也包括我的同桌,超級大美女--林枳。
我穿著我的舊校服和她默默共處一周,我發(fā)誓,那些日子我想得最多的就是,如果她是那光芒萬丈的太陽,我就是一朵平淡的白云;如果她是皎潔嫻靜的月亮,我就是旁邊一顆暗淡的星星;如果她鎂光燈下風(fēng)情萬種的舞者,那我就是她飛揚起的裙裾。
她的長相氣質(zhì),實在不需我再多做排比。整整一周,她都保持著她淑女的矜持,我也保持著我的傻傻沉默。
直到第二周的周一,體育課考核墊排球。
之前一周的訓(xùn)練時間,我的排球水平已經(jīng)有目共睹。因為我的動作和荷蘭鼠無異,所有人都對我敬而遠(yuǎn)之--換言之,就是沒有人愿意和我一組。
那一天是典型的"秋老虎"天氣,大太陽高高懸掛空中。盡管我穿著寬松的大號運動服,汗珠仍然連成串一行一行往下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