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小子?滾!”李原琪一瞪眼,手往下用力,袍領(lǐng)被扯開,露出了天女葵白皙的肩頭。
門外一個人進來急忙抓住李原琪的手,那是顧西園手下另一個門客,剛才在水閣里的,“李公子,花魁是平臨君也很欣賞的,請公子還是留一個面子吧?!?/p>
“這是顧公子的女人么?”李原琪問。
那個門客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這件事和顧西園公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李原琪目光咄咄逼人。
他把袖子里一疊金票放在桌上,環(huán)顧四周:“我今天是想買這個女人,不是買一晚上,是買這個人!有人要和我競價么?”
又有幾個顧西園的門客匆匆趕來,大概是得到了消息,看著這場面也只能在門外搓著手嘆氣。
距離馥舍不遠的竹林后,兩個人默默地看著那邊的動靜。
陳重皺了皺眉:“這些義黨當(dāng)真囂張得可以,晉安如果你再不想點辦法,只怕是葵姐這個臺階就不好下了。她在水閣里給了李原琪好看,李原琪是故意跟她為難吧?”
蘇晉安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我看李原琪大概是被她迷上了,你不知道,她那個女人,有時候尖刻起來反而會顯得嫵媚?!?/p>
“李原琪真要買葵姐?以他的性格是不得到不罷休的吧……得想點辦法才好?!标愔匦睦镆灿行┙辜?。
他看著蘇晉安的臉,那張線條冷硬的臉上漠無表情。
“我猜顧西園的門客里有些人跟天羅關(guān)系密切,你說呢?”蘇晉安忽然說。
“當(dāng)然的?!?/p>
“那么這對于‘藤鞋’,豈不是個很好的機會么?”蘇晉安目光冷冷地一閃。
灼熱的陽光照在馥舍外的池塘上,門外已經(jīng)有十幾個顧西園的門客趕到了。可沒人能勸阻喝醉的李原琪,只有人說該趕快把顧西園給喚醒,于是一個門客急忙趕去了。
李原琪看著天女葵的眼睛,一步步進逼。他的臉略微有些扭曲,一半是至極的欲望,一半是野獸捕獵到獵物的得意,交織起來,陰森又猥褻。易小冉想了起來,他在水閣里看到李原琪的眼神就是這樣的。
天女葵在微微地顫抖。她的辛辣和尖酸此時已經(jīng)沒有用了,李原琪把她一直逼得靠在板壁上,因為酒而發(fā)燙的身體越來越逼近他,語言已經(jīng)不能擊退這個拋開一切掩飾的男人了。易小冉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總是雨蒙蒙的眼睛此刻顯得黑白分明,透著十二分的驚恐,她咬著艷如桃花的嘴唇,像是再用力一點就會咬出血來。而周圍沒有人能插進去分開她和李原琪,不可一世的花魁此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或者女孩。
易小冉眼角一跳,一股兇狠之氣沖上頭頂,他一步踏出,一手按在李原琪的肩膀上把他直推了出去。李原琪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易小冉伸開雙臂,攔在天女葵面前。
“放肆!”李原琪怒喝。
“公子才放肆!”易小冉冷冷地說,“要用強的話,就先過了我們這里男人這道關(guān),過了之后再跟姑娘親熱?!?/p>
“男人?你?”李原琪怒極而笑。
“我,怎么了?我家祖上封的男爵,是堂堂正正的世家,李公子也是世家,我們用世家子弟的辦法來解決問題,不是很好么?”易小冉絲毫不讓。
“世家子弟的辦法?”
“我們這些世家之名,不都是祖上征戰(zhàn)得來的么?就用刀,我跟你比刀!”
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一瞬間氣溫都降低了,他們看向李原琪腰間的長刀,那柄森嚴的刀在鞘中,依然透著凝重的殺氣。這個孩子居然挑戰(zhàn)李原琪。
李原琪舔了舔嘴唇,上下打量易小冉,良久,冷冷地笑了,轉(zhuǎn)身退出門外:“來,這里寬敞?!?/p>
易小冉擺擺手,示意不要有人阻攔他,跟著出門。天女葵伸手想拉他的袖子,被他一把甩開了。
屋外,李原琪猛地翻腕,弧刀反射日光照在易小冉臉上。易小冉垂下眼簾,擋住了那道光,卻也看清了近刀柄處的銘文——“月鏡中”。那是一柄罕見的名刃,隨著揮動,刀鍔里的銀珠震動著,聲音驚心動魄。
“小家伙,你用什么武器?”門客中有人問。
馥舍里的蘇鐵惜愣了一下,急急忙忙去旁邊拔了那柄八方古劍,抱著往外跑。易小冉擺手制止了他,那柄八方古劍只是用來裝飾的玩意兒,真正用起來會被李原琪那柄“月鏡中”輕易地掃成兩截。
“我也是晉北人,我用弧刀?!币仔∪江h(huán)顧那些門客,“誰能借給我弧刀?”
一個門客猶豫了一刻,摘下腰間的弧刀拋給易小冉,“小子,你不是我們晉北的世家子弟么?那就像個世家子弟那樣打一場來看!”
“我當(dāng)然是世家子弟,不會做出辱沒門楣的事。”易小冉坦然接收了這份鼓勵。
他緩緩拔刀,刀光橫在他胸前如圓月的一弧,凄冷的光色照得人幾乎不敢用眼睛去看。
他看著李原琪的眼睛,用緩慢而清晰的聲音說,“八松易家,易冉,請教了!”